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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韫写了封回信给程鹤年,询问石合铁一事的细节,叮嘱他小心谨慎,切莫打草惊蛇。同时又让陈芳迹注意最近官学府的学生们在议论何事。

官学府的学生们向来以未来九卿八座自居,喜欢对朝廷的法令政策、大小事务进行议论,尤其喜欢对朝中重臣评头论足,以自彰品格和气节。

但孟如韫一连等了半个月,都未从官学府的学生嘴里听见对两淮转运借次品兵器贪污一事的议论,程鹤年那边也迟迟没有回信,她又写了封信去催问,尚未寄出便被退回,青鸽转达了给程鹤年递信那小厮的原话,说他家公子交代了,此事牵涉重大,为孟姑娘自身着想,让她切勿再深究。

孟如韫心中一沉。

她当然知道此事干系重大,正因如此,事发半月,朝中连一个水花都没泛起来才显得奇怪。她怀疑程知鸣压下了此事,可程大学士素有耿介清流的美名,又或者是有位更高权更重的人不想让这件事闹出来……

孟如韫没头没脑一顿乱猜,没有证据,也没有消息来源。她又去查阅了两淮相关的风物志中记载出产矿石的内容,只有《两淮盐铁杂论》一书中略有提及,说钦州城外有大型的铁矿山,所产铁矿精纯优质,朝廷特批供给各处边防兵械所需,尤以北十四郡为主。

北十四郡这处敏感地名让孟如韫心中微微一惊。陆明时的父亲陆谏死在北郡,如今陆明时隐瞒身份,从七品北郡巡检已升至北郡安抚使,年后就要回去赴任。

钦州铁矿出了这么大的贪渎案,对北郡应该也有很大影响吧?那陆明时知道此事吗?

孟如韫突然想起在许凭易的望丰堂里针灸时撞见陆明时那一回,他找的那个两淮来的小乞丐,会不会正与此事有关?

孟如韫思忖片刻,合上书,将程鹤年的信藏进袖子里,对青鸽道:“我要出门一趟,若有人来,帮我遮掩一下。”

孟如韫戴上帏帽,从后侧门出了江家,往陆明时的住处走去。

陆明时不常居京中,因此在离皇宫较远的九条巷里租了个小四合院,家中只有一对老夫妇照顾起居,孟如韫来时陆明时恰好不在,是正在院里洗衣服的老妪给她开的门。

“请问这里可是陆明时陆大人的宅子?”孟如韫问。

老妪打量着孟如韫,见她气度不凡,说道:“姑娘是修平公主吗?公子不在家,一早就出门去了。”

修平公主?

孟如韫将帏帽掀开,温声道:“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姓孟,我是陆大人的朋友,有急事找他。”

老妪眯着眼仔细瞧她,忽然有些惊异地喃喃道:“您是孟夫人啊……这么多年了,您何时回来的?”

孟如韫脸上的笑微微僵住,望着老妪苍老的脸,她的眼神已有些浑浊,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忽而朝院子里喊道:“老姚!老姚!你快出来看,孟夫人回来了!”

侧厢房的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提着斧头的老头,他正在柴房里码柴,听见老妪的咋呼声后三两步跑出来:“你又咋呼什么,谁来了,别惊着贵客!”

待他走到门前,看见孟如韫,也是微微一惊。

孟如韫垂下眼,同他见礼道:“伯伯好,小女是来拜访陆大人的。”

“小女?您不是孟夫人吗?您……”老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老头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她不是孟夫人,只是长得和孟夫人有点像,别嚷嚷了,回头公子知道又要生气了。”

孟如韫静静听着,她猜测这对老夫妇口中的“孟夫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母亲,江初宛。

这对老夫妇背对着她嘀嘀咕咕的同时,孟如韫对他俩也充满了兴趣,只她此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前尘故旧,眼下可以先放一放。于是她对老夫妇说道:“小女真的有急事,若陆大人不在,可否让我进去等他?”

老头口气温和地问道:“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算是吧。”孟如韫点点头。

老头叹了口气,让开身请她进去,走在前面给她带路,边走边道:“姑娘且放宽心,我家公子看着面冷,却是个心肠软的好人,你若是遇上了坏人,尽管告诉他,他会帮你的。”

孟如韫微微一笑,“老伯说得是。”

老头将她领到正厅,“姑娘且坐一会儿,拙荆马上泡茶来。”

孟如韫在陆明时的住处等了许久,夏日的午后让人昏昏欲睡,她听着庭院里的蝉鸣声几次瞌睡过去,又强打起精神往院子里望,望了十几次才听见门口传来开合声,陆明时终于回来了。

她站起来要迎出去,未料坐久了小腿发麻,脚下一个趔趄,紧接着被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小心。”

陆明时的声音低得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孟如韫抬头看他,发现他脸色十分苍白,一脸疲态,连嘴唇都几乎没有血色。

孟如韫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等我一会儿,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他说着便松开孟如韫往内室走去,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窄袖长袍,孟如韫仍一眼看见他后肩洇出一团更深的颜色。正这时,老妪也端着一盆热水慌慌张张地进了内室,孟如韫坐立难安,也推开门走进去。

陆明时正趴在小榻上,老妪红着眼睛,哆哆嗦嗦地拿剪刀剪他肩头的衣服,孟如韫见状上前道:“阿婆,我来吧,我学过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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