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和朦胧的真相(2 / 2)
当日,她只顾着验尸,并未仔细察看这间屋子,自然也就未曾注意到
传说中辉煌气派的天和医馆,上连皇宫,下至达官贵人,建屋的形状竟然是“回”字形!
若是先前,余安并未笃定这医馆能查出什么线索来,但眼下却是有什么东西无言告诉她,这里极其诡异。
旁人不知,但长在最擅风水的西域十年,余安清楚得很。
在常人眼中,“回”字屋形历来有两种用法,一则是建成皇室宫殿,另一则是建给祖先的墓地,以示保佑世代。
但还有一种,是只有西域才懂得东西——“回”形迷宫,又称机关墓地。单从字面上来讲,便是“回”中套“回”,“局”中之“局”。
她之所以清楚,并非从活人那里,而是死人的墓地。
表面上屋里陈设高雅素洁,案台屏风,小榻香烛,极具文人风雅。
可背地里,谁又能想得到,在这偌大的汴京城里,天子脚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将皇宫下派的医馆建成机关屋的模样?
本以为只是一件命案,可在看出这“回”形建筑时,余安却觉得本来清晰的视线,像是忽然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而在那白雾之后,是一个惊人同时充满危险的秘密。
若凶手真的是孟纸鸢,她在此处杀了那人,仅仅是巧合?还是她也与在这建成“回”形的一群人有关系?
种种猜忌在心头盘绕,余安直觉事情变得好像更复杂了,正在朝着一种难以控制和猜测的方向走去,这种感觉极为不妙。
她心下杂乱,但想着药囊的线索也十分紧急,只能暗暗压下。
好在屋内并不大,终于在搜寻第三遍时,余安在一个床脚的缝隙中,看到一抹红色,四周圆扁扁的,中心却又鼓起,像是里面放满了东西。
“差一点儿”余安伸手勾住那东西的一角,一屏气终于抓在手里,悬着的心刚放下,不料身上所处的地方忽然开始抖动。
顷刻间,只听到一声响动,猛然间余安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失重般朝下坠落,满是惊恐的双瞳眼睁睁木板缓缓合上,阻挡住最后一丝光线。
与此同时,屋内屏风后的一扇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间推开,一道白色身影一跃而进。
衣袂翻飞之际,一双绣着金丝的羽靴落在地上。
男人一身月白长衫,端的是一副长身玉立的温润君子模样,眸底却带着无尽的冷意。
只见他右手一挥——
风驰电掣间,一把铁扇“咻”的一声直破屏风,横穿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射向那块地板上。
铁扇锋利的扇面,生生嵌入地板的缝隙中,可见力道之大。
不知情的旁人一看,定然会认为这是在打斗之时,无意留下的。
顾淮眉眼温润,气质雅正地踱步上前,站定在那处缝隙前,静静看了一会儿,半晌蹲下身子。
少年掉进去时,喊出来的声音随着身躯陷落而不断减小,但他听见了。
脑海里闪过那人白皙绯红的面颊,还有那双不受一丝官场污浊的眼神,软弱可怜,像个误闯尘世的麋鹿,极易勾起旁人对他的保护欲望。
漂亮又柔软的东西,谁不喜欢。
顾淮自然也是。
但男人恣意无所谓的眸子闪过一丝嘲讽。
喜欢啊,当然喜欢,一只手就能掐死的纤细脖颈,稍微用点力就能碾死的蝼蚁,谁不喜欢。
铁扇死死嵌入地缝中,纹丝不动,顾淮却一脸冷漠地将长扇缓缓抽回手中,而过手柄一转,床沿的某处雕花被兑了进去。
“吱呀”一声,地板闻声而开,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少年掉落时的滑稽丑态,顾淮嘴角微扬,低声道了句:“蠢货。”
余光瞥向一旁的金色令牌,上面的大理寺卿四个字却猛然让男人冷下脸色。
鞋底无情踩踏在令牌上,碾了几下。
转睫之间,白色身影消失在木板的缝隙之中。
“咚”,房间重回静谧,唯有从余安身上,晃动间自腰身掉落出的一块令牌,静静地躺在地上。
此时,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
叶衾喘着粗气跑上楼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轴,神色激动:“余安,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你肯定想象不到,大堂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地窖,放了好多书,这个卷轴上面画着西域的商道——”
窗门大开的屋子,看似平静无常,却静谧得有些诡异,窗外的凉风吹了进来,撩动了床幔的帷纱。
叶衾不禁放慢了脚步,喊了数声都无人应答,忽然脚底像是踩中了什么硌人的东西。
他抬脚一看——竟然是余安放在身上的令牌,而在令牌旁边的地板上,裂开了
念及陆允时临走前的吩咐,让他放下其他要紧事,全程看护着余安。
这下完了,余安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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