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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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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鸾飞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眸子里阴晴不定。

当时她拿到那叠银票的时候,也就数了数,发现数目对了,也不是假银票,就放心了,根本没仔细看过。

不过就是几张银票而已,谁会想到,竟然有人连银票上的折痕都说得出来

那几个学子更是傻了眼,脸色红了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白。

就连刚刚义正言辞地斥责萧燕飞与佘氏的几个学子也有些懵了,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萧鸾飞。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更是认定了佘氏所言不假,斥责萧鸾飞的声音越来越多,人群沸腾不已。

听到这些声援的声音,佘氏的眼睛又明亮了几分,昂首挺胸,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佘氏嗤笑了一声“你拿这种来路不正的银子搏善名,萧鸾飞,你也不怕把罪孽带给那些可怜的流民。”

“佘氏”萧鸾飞简直要疯了,咬牙切齿,再也做不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声嘶力竭道,“你别想冤枉我”

没错

反正银票已经献给了皇后,早就用于抚恤流民,佘氏说的这番话全都是空口无凭。

她完全可以不认,可以咬死了是佘氏冤枉她

佘氏不过一个商贾媳妇,根本没资格进宫面见皇后。

“她冤枉你了吗”

突然,一个僵硬的男声犹如瑟瑟秋风般自后方拂来。

宛如一桶冰水当头倒下,萧鸾飞整个人僵掉了,双手在袖中攥得紧紧的,僵硬地、缓慢地转过了身。

不远处,胡同口的人群被拨开,一袭湖蓝直裰的大皇子唐越泽朝这边徐徐走来,难掩震惊地看着萧鸾飞,修长的身形略有几分僵直。

“”萧鸾飞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可怕至极的噩梦。

为什么大皇子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事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只是想想,萧鸾飞就觉得可怕,心中似有一座高塔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殿下。”萧鸾飞下意识地对着唐越泽喊了一声,朝他走近了一步。

而唐越泽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他看着萧鸾飞的眼神复杂至极,失望,惊疑,陌生,犹豫更多的是

难以置信。

他的鸾儿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梁铮这时也从马车上下来了,面向了唐越泽,恭恭敬敬地作揖行了礼“大皇子殿下。”

胡同里瞬间寂静如死,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那些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一个个像是哑巴似的望着唐越泽。

这、这个贵气非凡的青年竟然是堂堂大皇子殿下

唐越泽根本没在意周围的这些目光,也没看到梁铮,满眼都是眼前的萧鸾飞,心口发紧。

萧鸾飞在皇觉寺奉上那五万两银票后,他一回宫,就自告奋勇地从父皇那里接过了抚恤、安置流民的差事。

他知道鸾儿是变卖了首饰家当才筹到了这笔银子,很是不易,希望这笔银子能够用到实处,不仅流民受益,还可以为他的鸾儿积德。

他领了差事后,那五万两的银票就顺理成章地到了他手里,他根本就没舍得用,暗地里把这些银票留了下来,又自己补进去了五万两,用于赈济京郊的那些流民。

这几日,唐越泽很忙,每天都在忙着这件差事。

为了他的鸾儿,他要把这件差事办好了,才不辜负了她的一片善心。

那五万两的银票此刻就收在他的荷包里。

过去这几天,他曾反复地把它们拿出来看过,尤其是那张一千两的银票背面的确有一枚大红色的胭脂印他一直以为是萧鸾飞的。

以为是她不小心沾染的一半唇印。

唐越泽忍不住就去看不远处的佘氏,瞥见她那张大盘脸上的点点褐斑以及干燥起皮的嘴唇,他像是被雷劈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晚,他还拿着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偷偷亲过一下上面的胭脂印

这一刻,一种恶心欲呕的感觉瞬间自喉头涌了上来。

唐越泽差点没吐出来,又往后退了第三步。

“不是这样的”萧鸾飞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格外清亮,目光潋滟,衬着她发红的鼻端,楚楚动人,“殿下,你听我解释”

她想要解释,而唐越泽根本就不想听。

“你不用再说了”唐越泽沙哑着声音打断了她。

他的鸾儿应该是善良的,她美好,她高洁,她爱慕他,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与他的身份地位全无干系。

可现在,唐越泽的信念被刚才看到的、听到的一切摧毁了,就仿佛天地陡然崩塌了一般。

唐越泽抬手示意萧鸾飞不必再说下去,几乎无力地说道“你的那几张银票我都看过了。”

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宝蓝色绣蜻蜓点莲的荷包,捏在手里晃了晃,“就在这里。”

“你要看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慢,看着萧鸾飞的眼神那么悲伤,那么失望。

“”萧鸾飞一动也动弹不得,喉头如烈火灼烧般,发不出声音。

她感觉自己就像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小舟,下一个大浪打来,就会彻底毁灭,四肢更是冷得发麻,直寒到了骨髓里。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大皇子他又不是没钱,谁会特意把几张银票那么珍而重之地留下来,还专门收在了她给他的荷包里。

不该是这样的

从萧鸾飞那双惶惶的眼睛中,唐越泽得到了答案,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所以,这些银票真的是她从殷焕那里勒索来的

唐越泽再也留不下去了,再也没法面对萧鸾飞。

眼前这个萧鸾飞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就仿佛他从来没认识过她。

这还是他爱的那个鸾儿

这一瞬,唐越泽迷茫了。

他恍惚地转过了身,一把拉住坐骑的缰绳,翻身上了马,整个人失魂落魄。

“殿下。”

见他要走,萧鸾飞急急唤了一声,缠绵悱恻。

可声音出口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得可怕,掩饰不住的颤音。

马背上的唐越泽艰难地回头望了她一眼,那一眼,眸底浪潮汹涌。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一夹马腹,纵马跑了。

一人一马飞快地从胡同里冲了出去。

“殿下”萧鸾飞想追他,可人哪里追得上马,她没走两三步,唐越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胡同口。

那些围观的百姓又自动合拢,把胡同给堵得严严实实。

胡同里在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喧闹起来,百姓们讨论得更热烈了,之前的争执在这一刻全都有了结论。

方才大皇子的态度和他的那几句话等于已经承认了,萧鸾飞在皇觉寺中献出的那五万两银票的确有问题。

“刚刚殷大奶奶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这勒索来的银子捐出去,也能算功德吗”

“我听说,皇后娘娘还为此嘉奖了萧大姑娘一块蕙质兰心的匾额呢。”

人群如暴风雨夜的海浪般喧嚣不已。

萧鸾飞的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浑身如风雨中的娇花似的轻颤不已,额角的鬓发被冷汗彻底浸透了。

短短一炷香功夫,她就仿佛从高高的云上跌至了谷底,眼前一片晦暗无光。

萧燕飞默默地看了一出迭起、一波三折的好戏,两眼亮晶晶的,想到了某句名言有时候现实比小说更加荒诞。

太好笑了

她努力地憋着笑,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温柔乖巧的人设不能崩

不能崩,不能崩。

她憋得实在是太辛苦了,默默地垂首把小脸埋在殷氏的左肩上,还得空悄悄得问了她一句“娘,好玩吧”

她笑得不能自抑,唇角一对梨涡轻陷。

殷氏“”

殷氏一手揽着萧燕飞的肩膀,表情复杂。

她知道殷焕变卖了名下的庄子和那些良田。

他们殷家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殷家名下的东西被变卖,那些中人与买家怎么都会来问一声,生怕是殷家的下人偷了契纸私下里贱卖。毕竟这些产业价值不菲,万一后续闹出事端,闹上公堂反而不美。

但是,这佘氏竟然会为了对付萧鸾飞,选择当众曝光殷焕的那些龌龊事,对她来说,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很显然,佘氏这么做,得利的是不是她自己,而是

殷氏若有所思地垂眸去看埋头在笑的小丫头。

显得这丫头已经快憋不住笑声了,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丫头啊殷氏心口一片柔软,似是化成了水般,忍不住轻拍着女儿的肩膀,一下接着一下,就像是安抚着一个小婴儿。

母女俩这亲昵的动作引来胡同里好些人的注意,看在他们的眼里,只以为萧燕飞是委屈得哭了,而殷氏是在安慰女儿。

是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家脸皮子薄,方才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骂,也难怪她觉得委屈了。

佘氏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第一个反应就是老爷子若是知道外甥女哭了,肯定要心疼坏了。

耳边响起了祝嬷嬷语重心长的声音“如今,老爷子和太太最内疚、最想补偿的人就是姑娘了,姑奶奶也最看重姑娘。”

“姑娘的事才是这殷家最大的大事。”

“姑娘待舅太太最好,舅太太可不能忘了姑娘的好,别辜负了姑娘的一片心意。”

祝嬷嬷说得话实在有理,现在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总算有机会回报外甥女了

佘氏一手叉腰,另一手指向了花容失色、魂不守舍的萧鸾飞,趾高气昂地斥道“萧鸾飞,你一个小娘养的,还真是不要脸”

“咱们家姑娘都已经事事让着你了,这都避到外祖家了,怎么着,还碍了你的眼不成”

“你莫不是还是想逼死我家姑娘,给你腾位子”

“想得美”

“再怎么样,你都只是个贱妾生的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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