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 2)
温宛冰没有回应傅珺雪的话,因为海聆送还了打火机,何秀英也收拾完了碗筷匆匆赶来。
陆续到场的老人将她们围在了中间,电影开始播放。
大屏幕上散发的灰白色调与暖黄色的路灯碰撞交融,温星抓着傅珺雪的手腕转过来转过去,表盘上的钻石时有时无地折射出细碎的光点缀着夜色。
让一切都显得迷离起来。
夏日里闷热的晚风,含着微微嘈杂电流的影视原声,裹着四周低低的笑声、交谈声,忽轻忽重地从耳畔淌过。
嘈嘈杂杂反衬得她与傅珺雪这一角,仿佛被剥离在无形屏障里。
温宛冰微微仰头看着大屏幕,听着声音,她装作看得很认真的样子,思绪却总在剧情和现实中交替。
冲破桎梏的公主与记者度过了最难忘的一天,明明他们刚刚认识,却能够以一种极度舒适的状态相处。
他们无视枷锁,忘却烦恼,沉溺在美好的爱情里。
但终究那些枷锁依然存在。
这场限时恋爱,注定是曲终人散。
电影播放到公主和记者成了落汤鸡,在接吻。
温宛冰时而出走的神思才全部收回。
回忆起后面的分别场景,她潜意识产生回避心理,站起身离开了座位,从一侧的小道绕到前面,随时准备电影结束后收拾投影支架。
温宛冰捡了根细细的枝条,百无聊赖地蹲在蚊帐盘面前拨弄堆砌的蚊香灰。捣碎,抹平,划上一个“x”。
“x,是雪么?”傅珺雪慵懒独特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温宛冰抬头,看见傅珺雪捋平裤腿也蹲下了身,从角落挑挑拣拣拾了根枝条,一点点挪正身体。
“也可以是星,”温宛冰顺势问,“星星呢?”
是也可以,而不是直接否认。
傅珺雪勾了勾嘴角,解释道:“小星星睡成小奶猪,被阿姨抱走了。”
“麻烦你抱她那么久。”温宛冰问,“怎么不看电影了?”
“不用这么客气。”傅珺雪在蚊香灰里戳了个歪歪扭扭的立方体,枝条尖在旁边点了点,“来找这个。”
温宛冰瞥了一眼。
远处火车的鸣笛声突兀地穿透夜色,她心头一跳,一时分不清是因为鸣笛,还是因为蚊香灰里的小方块。
“冰块么?”
“答对了!~奖励你一朵花。”
温宛冰扬眉抬眼等着她手托着腮变“花”,结果这次傅珺雪伸出手到她面前。
有浓郁的花香从指缝间溢出来,她手腕轻轻一转,指尖冒出一朵小小的栀子花。
傅珺雪笑着解释:“旁边奶奶给的。”
“然后,你就这么给了我。”温宛冰接过了栀子花。
傅珺雪笑得落落大方:“你会好好保管的不是么?毕竟是女朋友转送的。”
“可能不会。”温宛冰不咸不淡地回,“毕竟是转送的。”
去掉“女朋友”,强调“转”。
傅珺雪没好气地伸手道:“那你还给我吧。”
温宛冰指尖捻着花转了转,停了片刻,理直气壮:“不还。”
傅珺雪忍不住笑了,夜色过浓,她看不清温宛冰是不是又红了耳朵,但能察觉到她的不自然。
罗马假日只剩遗憾,现实才是有趣的开端。
笑过后,傅珺雪回到上一个话题,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看电影了?”
温宛冰垂着眉眼:“以前看过。”
“好巧,我也是。”
傅珺雪说完这句,不知道在想到了些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蚊香,尖头粗糙的枝条有时落在灰烬里,有时落在蚊香上。
蚊香被戳断开。
那一截掉落在烟灰里,火星子忽明忽暗。
傅珺雪像是才回过神,她盯着掉落的一小截很轻地“啊”了声,从随身斜挎的包里摸出打火机:“再重点吧。”
“不用了。”温宛冰站起身,侧头看向投影仪,“电影结束了。”
老人们还留有几个在小公园里闲聊,何秀英和张叔也在其中,何秀英摇着扇子帮温星赶着蚊子说:“你弄完那个投影,就先送他们回去吧,我和你张叔等人都散了再走,把这几个凳子也带回去。”
温宛冰帮张叔收拾好支架投影仪后,先回了趟家放下凳子,让海聆把寄来的礼盒带走。
下楼到了停车位前,傅珺雪接到一通电话,温宛冰听见她问对方:“又怎么了啊,嘘嘘小祖宗。”
不耐烦的语气,却是极温柔宠溺的语调。
不知道是曾经的哪个客户。
像是又要下雨了,空气有些闷,温宛冰没继续深想,转头先送海聆离开。
看着海聆将礼盒塞进行李箱,温宛冰开口请求道:“下次别送这些了。”
海聆深深地闭了闭眼,突然说:“前段时间,又梦到你姐姐了。”
温宛冰羽睫轻轻颤了颤。
“梦里她和我说担心阿姨,担心星星,也担心你,怕你们过得不开心过得不好,”海聆揉了揉鼻梁解释,“我也不知道我能够做些什么,所以醒来后想了很久,就下单买了这些。”
温宛冰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攥得很紧,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掌心,细微的疼一点点漫开。
在她的梦里,总是那个血色与夜色融合的场景。
她唇瓣碰了碰,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如鲠在喉,只剩下压抑的沉默。
“我知道了以后不送了,别多想。”海聆发动车子说,“先回去了,再见。”
温宛冰依旧没吭声,海聆叹了口气,驱车离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