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无期(1 / 2)
第二日一早,子墨敲了半天房门没有动静,忙去相告萧宸予。
萧宸予高声几句“陆姑娘”依旧无人应,他推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拾起桌上的一张字条,上面的字着实令人不敢恭维,只写了“多谢相助,后会无期”八个字。
子墨挠挠头:“这姑娘是铁打的不成,这才醒,她就走了?”
萧宸予摸着宫绦上的羊脂白玉玉佩,露出玩味的笑容:“她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他将纸收好:“既然没有热闹看了,咱们也走吧。”
主仆二人在官道上缓缓赶着路,行至正午,艳阳高照,车里实在气闷,萧宸予便让子墨将车停在路旁,下了车,在茶摊里要了碗凉茶。
伙计见他气度不凡,衣着不俗,着实殷勤,端上了凉茶后,主动搭话:“公子这是往京里去啊?”
萧宸予但笑不语。
伙计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小的见公子气度不凡,非富即贵,多嘱咐一句,这路上不太平,公子可要多加小心。”
萧宸予看了伙计一眼,向子墨使了个眼色。
子墨掏出碎银子塞入伙计手心里。
伙计顿时眉开眼笑,将白巾往肩膀一搭,侧着身说:“公子真是客气。其实今儿这摊儿路过不少人,瞧他们的样子八成是江湖杀手,小的什么没见过,便留了心。果然偷听到是有贵人悬赏万金追杀什么人,连秦帮、青帮江湖两大帮派都惊动了。”
萧宸予眉心一动,正眼瞧着伙计:“你可知道他们要追杀何人?”
伙计四下瞅了瞅,手挡住半边脸:“没听太清楚,只听见什么黑衣背着把大刀,十六、七岁的样子,想必是个少年吧。”说完有些唏嘘。
子墨等伙计走了之后,悄悄地问萧宸予:“公子,会是陆姑娘吗?”
“恐怕是。”
没想到吴家出手这么快,还动用了江湖中人,陆柒这下有麻烦了。
萧宸予沉思,萧家今非昔比,只不过是金玉其表罢了,有没有实力趟这滩浑水不说,就算要趟,人家也未必领情。他想着那张牙舞爪,杀气毕露的八个大字,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可后面赶路的时候,萧宸予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转着折扇,脑袋里总是想起那双凶巴巴的狐狸眼,人定胜天吗?
“吁~”子墨拉停了马车,“啪嗒”折扇自指间掉落,萧宸予回神:“怎么回事?”
马车外,子墨有些沮丧地说:“公子,我好像,走错路了。”
萧宸予掀开车帘,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一片深林里,四处渺无人烟,无奈地说道:“先找水源吧,顺着有水的地方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子墨答了一声“是”,架着马车走了一会儿,来到一条小河边。
萧宸予下车,掬起河水正要洗脸醒醒神,忽然,他一愣,河水中央流过丝丝血迹。
眼眸一黯,萧宸予逆着水流向上游走,看到了躺在河边,昏迷不醒的陆柒!
马车里,萧宸予细细打量着陆柒,不得不佩服她顽强的生命力,又是遍体鳞伤,只不过这次没醒来掐人脖子。
他用扇尖轻轻点了点陆柒的鼻尖:“我又救了你一回,你还真是大难不死。”
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附近的一处农户安顿下来。那村妇竟然还知道一些药理,采了些草药帮陆柒处理伤口。
深夜,陆柒高烧不断,口申口今出声。
农户简陋,只多余一间空房子给他们住,所以陆柒睡里间,萧宸予他们睡在外间。
萧宸予听见陆柒的动静,醒了,子墨依旧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萧宸予照着前几天照顾过陆柒的经验,先把帕子浸湿,拧干,然后盖在她的头上。
陆柒却一翻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萧宸予倏地一僵,指如葱根,戳着陆柒的额头:“喂,男女授受不亲。”
可没想到陆柒烧糊涂了,感受到他人的体温,就往人怀里钻,小声地发出奶猫似的哼唧声。
萧宸予又好笑又头大,陆柒这次没用什么劲儿,但只要他一挣扎,她就哼哼。若非知道她现在神志不清,他简直要怀疑陆柒是在欲擒故纵。
萧宸予没辙,又不想弄醒她,干脆斜靠在床头。他手长,伸手帮她把被子盖好,听着好似撒娇般的声音,轻声揶揄:“让你逞能,匹夫之勇。”
皎洁的月光自窗外透进来,泻满了大半个屋子,斑驳陆离,怀里的人蹭蹭脑袋,突然没了声。
陆柒的几缕头发蹭到了萧宸予的下巴上,微微发痒,他手指轻捻起陆柒有些卷的发梢,“怎么不哼唧了?”
月光淡淡的,柔柔的,白玉般的手指上缠着如墨的发丝。
忽然,衣襟有些湿意,萧宸予动作一顿,那湿意却越来越明显。他松了手,发丝掉落在陆柒的鬓旁。
四周很安静,柔和清幽的光线下,小狼女蜷缩着趴在他身边,间或哆嗦几下,萧宸予抬起手,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陆柒的背。
村里人起的早,天一亮,大家都陆陆续续忙活起来。
萧宸予也被公鸡的打鸣声吵醒,他眯着眼想伸个懒腰,却发现手抬不起来,一转头,就看见陆柒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正沉。
桃花眼瞬间瞪得贼溜圆,萧宸予这才想起来昨晚的事,赶紧一手轻轻托起陆柒的脑袋,蹑手蹑脚地把胳膊抽了出来,揉着发麻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在外面打地铺的子墨也已经起来了,叉着腰,红着脸。
萧宸予:……
村里的早饭简单,无非就是稀粥、菜糠饼子和咸菜,主仆俩人收拾妥当,坐在屋外的石桌旁默默喝粥。
哪怕落魄到了这个地步,萧宸予依旧坐姿如松,神态自若,端起缺了口的粗瓷大碗,轻轻吹了几口,如品茶一般优雅地慢慢轻呷着稀汤寡水的粥,姿态说不出的雍容好看。
“少爷,你怎么能!”子墨喝了半碗粥,实在忍不住,责备地看着他,放低了声音,“陆姑娘还受着伤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宸予沉默了一瞬。
子墨轻叹:“少爷,陆姑娘可不像是会做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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