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163一更天赐谋士(2 / 2)
到时候若再来一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兵临城下,那董卓就真是无路可退了。
故而段煨接手了?县以西的防守以来,也将他先前在华阴屯田时候的精打细算本事,全用在了此地的布防上。
若不考虑大军直接过境碾压的情况,段煨此时的布置,已能称得上是铁桶一块。
阎行刚一入境,就被巡逻的岗哨给发现了踪迹。
纵然阎行连带着他的“下属”都堪称勇武,经历了两波人马的围堵,此时也落入了势穷的境地。
要不是阎行快速自报来意,只怕是要落个身死此地的下场。
而贾诩这会儿也没沿路来的这么舒服。
既要演戏,就得演个彻底。
作为一个人质,再怎么有凉州人向来敬重名士的标准操作,他也只能被人牢牢地捆缚了起来,被丢在了后方装粮食的小车里。
他透过被阎行从汉阳豪族处劫掠而来的粮袋,朝着外头张望,对把守此地的段煨,心中有了些数。
董卓此人的部将在洛阳损失惨重,却还是给他留下了几个可用之才。
这是董卓的幸运,也是……也是乔琰的幸运。
贾诩的眼中闪过了一瞬的微妙笑意,便听前头传来了响动。
在阎行与段煨的部将交手又自报了家门后,段煨本人已亲自赶来了此地。
听阎行说起乔琰已经降服了马腾,攻破了韩遂的消息,段煨心中一惊,连忙问起了此事的始末来。
这年头消息传递的滞后性,在凉州穷山恶水的阻隔之下,也就越发如此。
更别说,在洛阳战败后,董卓据守长安之际,为了加强这个新京都的防卫力量,还将他原本滞留在凉州的旧部给调了回来,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眼线分散在凉州境内。
原本以董卓和某些羌人部落的交好关系,他是可以做到获知凉州变故的。
可陇西和金城本就是凉州靠近西面的郡,在乔琰对羌族的拉拢和镇压之下,有些消息渠道中断得让董卓都毫不知情,甚至还有投降于乔琰之时,将族中董卓耳目给诛杀的情况。
以至于乔琰拿下韩遂已过了十余日,消息却还被封锁在金城郡内,只等她先平湟中,后开始执行贾诩提出的第四条策略,血洗与韩遂有关联的旧部,才有可能会被外界知晓。
段煨被并州军进攻的速度吓了一跳,在确认阎行所说为真,并非是在扯谎后,立刻让人去给董卓报了信。
这可真是个要命的消息。
做完了这件事,他这才朝着阎行所统帅的队伍看去。
按照阎行的说法,这是他侥幸从金城逃亡的时候带出的韩遂旧部。
只可惜这一路上为了应付追兵,已只剩下了这点人了。
段煨这打眼看来,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不少的伤,也一看便是凉州人的气场。
其中还有三两羌人,更证实了这就是金城韩遂部从的事实。
段煨又往后看去,便看到了躺在粮车里的贾诩,“这位是?”
阎行回道:“此人先前受并州牧指派,与我对峙于葵园峡,做个军师指挥,我能成功从凉州脱身见到将军,还多亏有此人做质,否则只怕早折在了路上。此人为乔琰效力,我本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可他说自己出自武威郡,与段将军您是故交,我便先留着他了。”
“怎么,按照将军所说,您不认识这贾诩?”
阎行话音未落,已经抽出了手边的砍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贾诩砍了过去,一副被人所愚弄的后悔样子。
然一听这名字,段煨连忙高声喝道:“且慢!”
要不是阎行已止住了劈砍的动作,段煨差点就要持刀来阻拦了。
救人的目的达成,段煨赶紧让人掀开了将贾诩盖住了大半的粮袋,又将其搀扶了起来,果见躺着的真是贾诩。
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贾诩……
他虽跟贾诩不熟,可贾诩当年被举荐为孝廉的时候,段煨还身在武威郡内,多少对他有些了解。
不过也只是听闻他先做了太尉府掾属,又在乔琰担任并州牧的时候被她讨要去做了个属官而已。再多的他便不知道了。
但贾诩是什么人?
那是被凉州名士阎忠称为张良陈平之才的存在!
若是让他死在了此地,那还得了?
他也至多是在将阎行和贾诩等人送往长安的路上调侃道:“二十多年前,文和先生为从羌人手下求生,谎称自己乃是段公外孙,今日文和先生为让这小将留你性命,又谎称是我的故交好友……”
“先生呐,我虽与段公差了些年纪,却和他乃是同辈,您今日是一句话给自己抬了两个辈分,未免太占我段氏的便宜了。”
贾诩掸了掸衣上的草灰,回道:“时移世易而已。”
段煨问道:“可我怎么听阎校尉说,你跟着并州牧将近三年,至今也还只是个假佐?”
这可算不上是什么时移世易。
贾诩闻言倒也并未气恼,只回道:“若不是气运不佳,葵园峡得手,韩遂身死,这份功劳足以让我升迁,段中郎何必用此说事,倒是段中郎,跟着董贼混日子,东奔西跑的,不大舒坦吧?”
段煨没对此做出回答,对贾诩这个死鸭子嘴硬的情况,他只是含笑以对,在入了长安后就让人将他给安顿了下来。
眼下贾诩的情况不要紧,要紧的是被阎行带回来的情况。
乔琰的并州军现在已有了进攻长安的资本了!
“怎么会这么快!”
哪怕此时堂上还有个阎行在,董卓也几乎失态地拍案而起。
他本人、皇甫嵩、张温、孙坚,无一不可称为当世擅于统兵之人。
可他们在面对凉州局势的时候,都吃过败仗,也无可避免地让韩遂成功扎根在凉州腹地。
所以董卓虽知乔琰成功在高平城立足,也知道她和皇甫嵩会师,也绝没有想到她会在六月里就完成了对韩遂马腾的清扫。
一个投降,一个身死??
这消息像是一把迫近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忽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凉州后方平定,要再崛起一支可以与韩遂相提并论的势力,不是短期内可以做到的事情。
就算真的有,那也不会是他的外援。
偏偏此时,这凉州小将阎行好像根本没察觉出他此刻的处境窘迫,将那封染血的求援书摆到了他的面前,好一派要为旧主报仇的模样,扬声说道:“韩将军对相国寄托厚望,然不等求援书信发出便已身故。相国难道不该出兵,为韩将军讨个公道吗?”
出兵?
董卓现在巴不得在长安募兵,继续加强防守,出什么兵!
可看着面前的阎行,他又显然不能直接这么说。
他不由想到了昨日段煨与他说的话。
段煨的部将在阎行入境之时跟他交过手,将阎行的实力试探得很清楚。
按照段煨的说法,阎行此人有孙坚之勇,如今只是在年岁上还差了些罢了。
韩遂死是死了,却将阎行给送到了他的面前,也不算是毫无作用。在他如今将领匮乏的情况下,更是再好不过。
更让董卓觉得坏消息里还带着好消息的,是被段煨刻意提及的贾诩,也因为阎行求援之事而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一个到并州牧麾下接近三年,才只得了个假佐名头的文臣??
西凉名士对其器重有加,葵园峡之战可见其才,自己本人还是个凉州人!
董卓怎么想怎么觉得,这简直是个天赐与他的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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