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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107二更感谢念之的深水鱼雷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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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帅?

梁仲宁苦笑回道:“这世上哪还有什么梁帅,乔侯这称呼只怕是错了。”

当年的黄巾渠帅随着广宗曲周的落败,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即便各地还有零星的黄巾余党复起,他梁仲宁也不可能再作为渠帅而存在。

反倒是眼前这位乔侯??

他原本还以为对方出固阳道山口,奇袭休屠各胡,已是凭借乐平侯身份所能做到的极限,却没想到她还能再往上升一升,现在一跃而成了并州的头号掌权者。

说句实话,他当时对着乔琰的致意中,或多或少有一些是因为,他本以为乔琰必将因此而遭到处罚,可算是为边境安泰,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偏偏依照此刻的情况看来,她非但毫发无损,还彻底打破了坐上州牧位置的性别和年龄桎梏。

想来也对。

她当年不也是同样冒险吗?明明是怀揣着平定黄巾之乱的想法,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更是打上了郑玄弟子的旗号,甚至在种种谋算之后成为了备受他倚重的军师先生。

梁仲宁都忍不住想要叹气了。

这世上的成功之人各有手段,尤其是眼前这位,更是其中翘楚。但有些人暂时得到了超过他能力的权柄,该回到原本的位置还是该回去的,就比如说他。

他不知道乔琰为何会在此时将他找来,只听她回道:“我只是在提醒你,能为一方渠帅之人多少有些自己的长处,纵不能再为渠帅,当个百夫长和校尉总还是可行的。”

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可梁仲宁自觉自己当年就没能看破她的用意,而今更没这个可能。

她如今坐于上首,神情之间的上位者气场,只能让他想到她当年果断让典韦砍杀卜己和张伯二人时候的状态,也显得当年那个军师先生好像更只是他一度产生的错觉而已。

她继续说道:“或者说你当我闲着无聊了想回忆一番往昔也好,所以我想请你用一顿饭,如何?”

以并州的执政者发起邀约,梁仲宁作为度辽将军营调拨到光禄塞的一员守军,自然不可能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让梁仲宁没想到的是,这顿饭有些特殊。

她将招待人用饭的地点放在了庭院之中,而端上来的东西简单得很,只有一大块刚从白茅包裹中取出的苞肉,两大块髓饼,一盘河虾酱,以及两壶酒。

梁仲宁的记忆力还没有那么差,这分明是乔琰当年协助他攻破田氏之后,他们掠夺了坞堡中所存放的食物,而用上的堪称“丰盛”一餐。

对多时没能尝到肉味的人来说自然丰盛,可对于如今的并州牧待客来说,就有些过于简陋了。

他也不难看出,乔琰此举正如她开头便称呼他为“梁帅”一般,分明是意有所指。

他接过了乔琰递过来的半扇苞肉,迟疑着问道:“乔侯此举是何用意?”

“重现一下当日的情景而已,不过有一点与当时不同。”乔琰笑了笑回道。

梁仲宁原本还以为她要说是主从身份的置换,谁知道她指了指典韦,说道:“他没在被绑着的状态。”

“……乔侯说笑了。”梁仲宁愣住了片刻才接下了话茬。

这,这倒还真是个区别。

但这好像听起来像是个冷笑话。

因这一出插科打诨的话,他的精神稍稍松懈了几分,也下意识地将苞肉送入了口中,在入口之间他恍然发觉,这苞肉的猪肉肉质要远胜过寻常。

听闻乔琰在乐平禁足的两年之间在这猪肉口味的改善上下了不少功夫,眼前这东西便显然是个中成果。

而那髓饼乃是新鲜烤制出炉,同样比起他记忆之中的味道好上不少。

他戍守边防,虽并未短了吃喝,但要说有多美味也算不上,此时这一餐倒是勾起了他的胃口。

来既来了,他也懒得继续耗费脑筋继续思考,干脆连带着放在身旁的酒也给一口闷下了半壶。

乔琰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髓饼,直到他喝酒过半才说道:“这算起来是我赢的第一场,我自然对此记忆犹新。”

梁仲宁的动作顿了一顿。

她说的是她赢的第一场,而不是她协助梁仲宁赢的第一场。

可非要细究起来,她所说的又并没有错。

他抹了把脸上的酒渍,“不错,这是乔侯的第一胜。”

乔琰继续说道:“只有胜者才能饮酒食肉获得足够的粮食,这便是如今这世道的真理。”

当年如此,如今也如此。

“当年梁帅以为自己是胜者,所以对我发起了邀请,作为你的军师协助你规避掉那血光之灾,或者说取得下一场的胜利,那么如今我为胜者,不知道能否对你发起邀请,成为我的部从,跟随我继续赢下去。”

梁仲宁猜到了乔琰可能对他有所吩咐,却没想到是以这等直白的拉拢方式。

他沉吟了片刻回道:“我如今是度辽将军所属。”

乔琰督战并州,但也不能随意将度辽将军部从拿到自己的手下来,否则便该算是乱了套了。

但他这话说出只见乔琰摇了摇头,“这一点不必你担心,我只是需要用一个人而已,韩将军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梁仲宁又道:“可我曾为黄巾旧部,乔侯当真放心用我?”

这才是更加关键的问题。

可听到这个问题,乔琰并未犹豫地回道:“你应当还记得,在卜己和张伯二人身死之后你是如何当上那方合一队伍的渠帅,也让他们的旧部跟随你的。这世道的第二条真理就是,只要能让人吃饱饭,便是先前为仇敌也没什么不能转投的。而我能让并州子民吃饱饭,难道这一点不够吗?”

乔琰很清楚,跟梁仲宁这种并未接受过太多教育,只是因为经历得多而变得平和下来的人,去谈所谓的投效后升官发财,实现个人志向没有任何的意义。

最直白的说法往往最为有效。

他当年可以为了民无有活路而成为起义军的一路渠帅,如今也可以因为乔琰的一句“能让并州子民吃饱饭”而成为她的部下。

只是,他跟褚燕、张牛角等人又多少还有些不一样。

他将手中还捏着的小半块肉给塞入了口中,在这个稍显有些迟缓的吞咽咀嚼中,不难让人从他有些放空的目光里看出,他此时正在做出一番挣扎的思考。

对乔琰所行之事的尊敬,与他自己本人也成为对方的下属,可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但也正如乔琰所说,世道如此规则,如若她真能保证让人吃饱、活下去,他又何必去抓着这些过往的事情不放。

哪怕这个过往,是他曾经身处在那一众黄巾俘虏中,亲眼看到张角的神化形象破灭。

在最后一口吞咽下肚后,他问道:“乔侯需要我做什么?”

乔琰显然不意外他的这个决定,开口回道:“先替我去管一些东西吧。”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先带着她以并州牧身份写就的亲笔书信,回了度辽将军的营地,将其呈递给了韩馥,又顶着对方像是要看出他有什么特殊本领的目光,领到了这个调动的批准,这才返回了太原郡。

到了此时,他大概不能再给自己找补什么理由,说这是因为先前乔侯请的那顿饭上酒力上头,故而做出这样的选择了。

他此刻神志足够清醒地看着面前的州府大门,而后朝前迈出了脚步。

很难说在先前乔琰称呼那句“梁帅”的时候,他心中是否还有几分黄巾渠帅的立场在,但此时,他不能有,也确实不会有。

乔琰何其敏锐,如何会看不出梁仲宁的这种改变。

对此她显然喜闻乐见。

自他也投效过来后,今冬州府下辖的人手便也差不多稳定了。

也不能说全然是因为那本农书,但那交换回来的农书确实起到了些催化的作用,总之乔琰此时已经下了决定??

开春就去打鲜卑!

先打上一次捞一笔!同时也让奉孝借着这一场胜利开始谋划他的分化匈奴之策。

可是??

“还有大半个冬天呢……”乔琰望着窗外的凛冬天色,感慨道。

真是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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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冬天可以做多少事情呢?

对春耕秋收的并州黔首来说,反正是不可能按照“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①的方式来过冬的。

冬日窝居,正是做那修整房屋,纺织制衣工作的好时候,然如今这大汉末年的景象里,这已算是安乐状态了。

眼下多得是民无其田,挂靠在那富庶地主名下的普通百姓,在冬日便成了接受主家支配做些修路造坞活计的劳工。

而以乔琰打马自并州各郡过所见,又因并州风气的缘故,诸多城镇村落中正趁着冬闲操练兵戈射术,以防不时之需。

后者对她来说是个好事,而前者??

这种托庇依附的关系在她刚成为并州牧之时还不能进行大刀阔斧地改变,就像已经在乐平形成一条生产链的乐平侯纸还不能这样快地推广起来,更不能在此时弄出什么活字印刷术,但这不妨碍她在并州境内视察了一番冬日景象后,做出了几个在春来前必须达成的任务决策。

其一就是枯水期阶段的河道翻修。

她以州府为名对并州境内征调劳工来完成此事。

在秦俞和贾诩等人前去各郡视察登记其中的府库存粮后,乔琰可以确定,只是翻修太原郡和上党郡内条件更优的农田周遭水道,绝不至于造成过重的支出负担。

除却原本的龙骨翻车之外,在农书中所记载的筒车也被她将图纸交给工匠进行制作,用于安装在特定的位置,务必确保明年的耕田浇灌绝不会出现差错。

其二就是乐平书院的扩招。

听上去,此番招生随着她掌控的区域从乐平一地扩张到了并州全境,那么也该算是面向的是并州各处。

但事实上,能在此时将子女送到此地来,在典学从事蔡邕所主持的乐平书院中就读的,不是有闲钱就是有闲粮,而那些乔琰最想见到的贫户子弟,起码在家中能吃饱饭之前绝不会有这般奢侈的待遇。

州府也暂时承担不起义务就读,或者是让他们之中名列前茅者获取奖励补贴家用的支出。

所以这更像是对并州内富户的定向招生。

乔琰并未对此种情景的出现感到意外,她甚至在跟戏志才讨论此事的时候提到,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送质。

“乐平所在之处群山环抱,有着天然的庇护,山岭之上的防线构建还算容易,此地便是未来文化核心区域。”乔琰在地图上指去,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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