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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71第三卷开始7w营养液加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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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中平四年的八月。

也是郭嘉决定起身前往乐平的时间门。

也便是在这个季节,戏志才才能在信中写??

我们这边山上的薯蓣又成熟了,可惜我今日已经吃饱了,只能明天再来做糕吃。

不过说来,考虑到薯蓣对地力的损耗,加之乐平这两年间门又新增了户口开辟出每户种植的农田,这其实是在原本两年种植计划之外延续出的一年。

乔琰其实也没打算种出第四年去,偏偏在戏志才的笔下就成了现在这么个样子。

她可不知道这位谋士好手又干出了这种刺激人的事情。

毕竟除却他寄往洛阳的书信要当做禁足乐平期间门的政治武器之外,他写给在野友人的书信都是私人的东西,她是不会过问的。

乔琰也不知道他还在持续他的美食美酒钓鱼大业,甚至还真在这时候钓上了条大鱼来。

颍川士人之间门的关系网实在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他们传递于彼此的消息让他们对主公的评价形成了一种扩散新闻,像是丢进了朋友圈的私人招聘。

当然戏志才的这种日记杂谈让这种招聘显得格外不正经,也格外欠打就是了。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在给颍川好友传递一个信号,乐平甚好,我很满意,有意者速来。

不过郭嘉觉得他不是被钓上的,没有必要听到这点消息就决定好自己往后的去留。

说句不好听的,乐平这么小一地方,纵然有乔琰舍身夺权刺史平复蝗灾的美名,那也只是一县之地而已,放一个戏志才在那里已经算是屈才了,再加他一个算是个怎么回事?

即便他还年岁不大,但对时势的判断和智计的定夺这种事情,到了这个年纪也能看出个大概来的,否则荀?也不会如此年轻就得到何?给出的“王佐之才”评价。

当然,他更不是为了那一口吃的一口喝的,才会想要去乐平看看。

用稍微正式一点的说法,他是去考察的。

用稍微私下里一点的说法,就像他跟荀?说的那样:“今岁动荡不安,正是居安思危之时,彼乐享田园,着实奇怪,我往之一观。”

荀?没打算劝阻他。

如今又还没到刘宏驾崩后的混乱割据局面,确实也只是到了“动荡不安”的地步而已,如郭嘉所说只是去看一看,去的还是天子亲封的乐平侯的地方,并不能算是什么选择失当。

算起来荀?对于乔琰这个同样得到过“王佐之才”的人,确实也有几分好奇。

他还未到出仕之时,对方却已经在乐平,或者说是在并州做出了实打实的成绩。

既然郭嘉打算去乐平看看,那么他或许也能从而得知,在脱离开戏志才对乔琰的种种褒奖溢美之词后,这位乐平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今岁的种种动乱也并未影响到从洛阳往乐平的这条路,郭嘉若是要去,应当也出不了什么安全问题。

若只是去乐平走个来回,也姑且可以当做是去游学了。

在目送郭嘉离去后,他合上书卷也不由叹了口气。

中平四年元月的又一次大赦天下,显然并没能让这些四方的乱贼有任何消停的迹象。

二月的荥阳乱贼杀中牟令一事,仿佛是拉开了这乱象的序幕。

四月里,先前被张温击败的凉州贼卷土重来,凉州刺史耿鄙不顾傅燮的劝阻,非要领兵出战,却被韩遂击败。

韩遂此时吞并了边章和北宫伯玉的队伍,联手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兴兵屯于金城,聚集数十万之众,以至于在大军胁迫下,逃亡之中的耿鄙为别驾所杀。

韩遂随即联合汉阳人王国,进军包围汉阳。

凉州汉阳太守,正是当年皇甫嵩的部将,也是决意绝不放弃凉州的傅燮。

傅燮孤军守城,如何有可能是合并而来的凉州贼的对手。

彼时北地郡数千匈奴骑兵同在韩遂的队伍之中,因感念傅燮为人正直,请他出城投降,将他送回家乡,但被傅燮以“圣达节,次守节”之言拒绝。

而后,傅燮战死于汉阳冀县,傅燮之子傅干被主簿杨会突围带走,自此不知所踪。

这大汉终究是又少了一名悍将。

六月,渔阳张纯和张举起兵反叛,右北平太守、辽东太守、护乌桓校尉全部阵亡,张举甚至自称为天子,进犯幽州、冀州。

朝廷左右腾挪人手不足,调集并州南匈奴部从前往冀州作战。

而北地各州战事频频的处境中,反倒是这并州,大约是因为周遭的山岭庇护,尚可算是太平。

只是不知道这种太平能维系多久。

荀?想到这里不觉叹了口气。

目前战火烧到了三辅的边缘,倒还没到颍川境内,但也正如郭嘉所说,此正多事之秋,纵然安坐屋中读书也难以真正平静下心绪来。

那么,戏志才又真能如他信中所描绘的这样,在这名为乐平的地方安乐度日吗?

郭嘉就是抱着这个问题踏上的北上行程。

自颍川北上,他先往洛阳走了一趟。

戏志才是个老促狭鬼,那郭嘉也不是个正经性子。

很难说这两个人在来回的书信中到底是在互相伤害还是在打磨笔力,总之郭嘉一边想着戏志才先前寄来的那封信,一边在洛阳给他挑了个礼物。

给他在洛阳当了两天地陪的何?看着郭嘉选定的礼物陷入了沉默。

“你真要带着此物去见戏志才?”何?指了指郭嘉手中的一把鸡毛,神情复杂。

“周礼云,士相见,冬用雉,夏用?。”郭嘉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此举还是挺有理有据的。

周礼之中说,士人相见,尤其是挚友,冬天就带活鸡,夏天呢就带杀了之后腌制好的鸡,可是他要抵达乐平的时候正是秋天,这该怎么办呢?

那想想这礼物从冬天到夏天的过渡差不多也就是这一把鸡毛了。

他这是严格按照士人礼节来的,甚至还是专程前来洛阳采买的,可谓是礼轻情意重了。

想想这“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的说法,他大老远按照士人礼仪带了这么一把鸡毛过来,戏志才还得好酒好饭地招待他才对。

郭嘉一边将京城出产的鸡毛打包,一边跟随着一支从洛阳往并州走的商队继续北上。

只是在离开洛阳的时候他又朝着洛阳北郭回望了一眼,在看起来有些嬉皮笑脸的年轻面容上闪过一缕沉思。

三辅寇关的紧迫战事,好像因为先前黄巾之乱时候八关紧锁带来的防御效果,而让这洛阳城里,依然好一派自欺欺人的太平。

他离开洛阳之时正是九月初,刘宏又发布了一条旨意,先在洛阳城内传了开来。

这条指令在此前并不少见,叫做【令天下系囚罪未决,入缣赎。】①

这是在刘宏执政期间门第七次实行这条律令。

也就是让如今在囚牢中的未决犯,可以用缣来将自己赎买出来。

若是放在其他时间门用来彰显天子宽仁或许可行,但在如今这个时间门点,却多少显得有些微妙。

凉州、冀州、幽州、豫州各地兴起的叛乱面前,在未曾将敌方一战击退的情况下,反而中央先发布了对囚徒的赦免旨意,只会让人觉得中央可欺而已。

这不是个还处在手腕强硬状态的大汉做得出来的决定……

郭嘉刚想到这里,忽然被身边的商队领头拍了拍肩膀,“别看了,第一次出远门吧?”

这么个看起来衣衫单薄的少年人在队伍中,虽然他也没比其他托庇于商队一道行路的多花多少钱,但人长得体面还是有些好处的,比如说此时他就得到了些关照。

尤其是在他朝着洛阳回望的时候,毕竟也没人知道他心中所想乃是那些个家国大事,只以为他是对离开颇有不舍。

但还等着用鸡毛礼去惊艳一下戏志才的郭嘉怎么会对离开洛阳有任何留恋的情绪。

他收回了目光回道:“劳您关照,并非是第一次出门,我也并非洛阳人士,不过是因为友人在城头送别,想再回头看一眼罢了。”

这理由说出来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反正这北郭方向还有一片里坊,才是那邙山山道,远远看去也瞧不出到底是有人在那边走动,还是确如郭嘉所说有人在为他送别,故而让他回望一看。

他旋即又跟这商队领头的攀谈了起来,也让对方将先前的话题给抛在了脑后。

让他有些觉得巧合的是,这商队领头的提起,队中有一位商人竟是打算往乐平去的。

为了听听旁人对乐平的想法,郭嘉当即以自己打算要去乐平探亲为由,找上了那人交流交流。

见郭嘉年纪小,加之也有着共同的目的地,难保他有亲人在那儿不能帮上自己的忙,这商人便也没隐瞒他的想法,在夜晚宿营之时,两人对着火堆聊了起来。

“乐平这地方前几年还是个小县,自从有了乐平侯,在并州的地位便大有不同了。”

秋日的夜间门温差让这商人又往火堆边上挪了挪,这才继续说道:“算起来在那地方的新鲜玩意还真不少,只可惜大多是跟并州大族合作的,比如说楮皮衣,听来像是先有了个人献给王氏配方,最终交给了唐氏,选择了乐平来制作,但这听听也就算了。”

“只怕这正是那位乔侯的杰作。”

郭嘉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异彩,他意识到眼前这位商人的眼光显然并不寻常,“这是何意?”

“从头到脚的包揽能给唐氏赢来更多的利益和名声,我们做买卖的最明白什么叫做锱铢必较,除非这利益的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他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楮皮衣这买卖价格上限便在这里,我没打算做这个。”

“那您想做的是乐平侯纸的买卖?”郭嘉问道。

“也不是。”这人认真摇了摇头,“如今时局动荡,即便乐平侯纸比之蔡侯纸要更难破损,交易的数额也依然有限。我要做个更有意思些的买卖。”

他指了指他们扎营之地附近的溪流,问道:“你以为捕捞水中鱼类的收益一年有多少?”

郭嘉想了想回道:“这得看是在何处,若只是北地溪流之间门捕捞,能维持生计便差不多了,但若是临海之地,大江大河之畔,募渔民为人手,许是个大买卖。”

这一口徐州口音的商人合掌一拍,笑道:“正是如此,但寻常捕捞垂钓,也就是这么回事了,可这乐平弄出了点新花样。”

“我这人好酒,前些日子让人往乐平采买了些葛?甜酒,派出去采购的人回来告诉我,他见到那乐平近来督办酿酒的戏先生垂钓湖上,用的却不是寻常的钓竿。”

听到对方提到的人是戏志才,郭嘉当即稍稍坐正了几分,“何谓不寻常的钓竿。”

商人比划着说道:“寻常的钓竿,竿长如何,绳即从何处起始,若要钓江心之鱼,也得将船开过去,可头顶有船,鱼也往往不来,但那位戏先生所用的钓竿,却很奇怪,我那下属只远远看着没能看个分明,只知这钓竿之上有一轮轴,线被甩出,直到远处水面才坠落。”

他算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说到这里便多了几分难以抑制的心潮澎湃,“若是让我得到此物,在更合适之地用上,必是一笔比楮皮衣更胜的买卖。”

郭嘉虽不是垂钓好手,可对其中奥妙也未尝不能听出个一二。

若真如他所说,能让船不必到江心,也能钓上大鱼,那么家中倘有相关产业,确实是大买卖。

他好奇问道:“郎君将此话说与我听,竟不怕有人会抢先在你前头拿下这买卖吗?”

这商人朗声一笑,“小郎君此话便有些小看我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那乔侯能促成楮皮衣的买卖,在这两年内将薯蓣种植也弄出了些买卖,自去年起又让乐平县民循法养猪,再度发了一笔财,可见她何止是在政事上才华斐然,在买卖行当上也相当成功。这样的人必定会对交易的对象精挑细选,从中选出最优之人。”

“我乃东海麋氏子弟,难道还有人能比我更适合做那钓竿的买卖吗?”

资产上亿,僮仆、食客过万,徐州累世家业豪富,这就是东海麋氏!

郭嘉先前打量对方的气度就觉有些不寻常,如今得到了解释,也自然知晓了其中缘由。

不过没想到麋氏子弟居然会并未带着太多仆从,而是随同商队一道轻车简从而来。

在与对方互通姓名,知晓他名为糜竺后,郭嘉也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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