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今日是孙铸文当值的日子,他坐在书案前处理公事,但一直沉不下心来,他昨日被崔尚痛斥了一番,崔尚命他收拾残局,勿要牵累他。眼看着市司的官员一个个被罢黜,刚刚又得到消息,红袖被带回了市司,孙铸文的内心一直惶惶不安,担心自己策划的事情败露,他已经叫心腹官吏去市司打探一下情况,他这一会儿正焦灼地等待那人归来。
孙铸文一连喝了几盏茶,有些坐不住,起身打算去一趟茅房,却逢心腹官吏归来,他也顾不得去茅房,急问情况。
心腹官吏回禀道:“大人,卑职刚去到市司就听闻楚相公也在司里,卑职的亲戚今日又不在市司当值,卑职没敢继续打探下去。”
孙铸文听闻楚云容去了市司,当即吓了一大跳,他伸手扶住门框,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飞星乱冒,好片刻才恢复冷静。
他伸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今日是他值日,他不得离开值房,思考了片刻,唤来了随从,吩咐他替自己去花间酒楼走一趟,
市司。
红袖正打着瞌睡,忽然一头磕在椅子扶手上,她轻“嘶”了一声,彻底醒了,揉了揉磕疼的额角,红袖心情变得无比烦躁,这小屋子只有一张破椅子,想躺也躺也躺不了,还硬梆梆的,坐久了腰酸背又疼,这对身骄肉贵的人无疑是个巨大的折磨。
红袖心里不禁将楚云容和孙铸文骂了千遍万遍,骂完了又猜楚云容为何而来,猜来猜去依旧猜不透他,她冷下脸,不论是何种原因,这个梁子他们是结下了,且看到他能风光到几时,有朝一日他跌落谷底的时候她一定站在高处尽情的嘲笑他。
正想得激动,门突然被人打开,一官吏领着董燕儿进来。
董燕儿一进门,便看见红袖呆愣愣地看着某一处,不知在想什么,又见她发髻散乱,妆容脏污,不复以往的风光神采,不由红了眼眶。
“红袖姐。”董燕儿颤着声儿呼唤。
红袖回过神来看到董燕儿,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有什么话快点说。”官吏提醒董燕儿道。
董燕儿点点头,“多谢官爷。”她走到红袖身边时,眼泪摇摇欲坠。
红袖哪里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见董燕儿一脸的难过,奇怪地问:“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出不去了。”
董燕儿伸手擦拭了下眼,摇了摇头,“红袖姐,你的妆花了。”
红袖在外人面前一向及其注重自己的仪容,闻言黛眉一蹙,“带镜子了么?”
“带了。”董燕儿从佩囊中掏出一面雕花小铜镜递给红袖。
红袖照了照镜子,见镜中自己脂粉浮污,青丝凌乱,脸颊也蹭了些许唇脂,瞬间惊了一跳,她方才不会以这副面目见楚云容的吧?她纤手一扶额,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懊恼片刻想到正事,转头看向董燕儿,见她从拿出一小碟枣花糕出来,便拿起一块往嘴里塞,吃完一块才开口问话:“他们怎么让你进来的?”问完又拿起一枣花糕吃起来。
董燕儿见红袖吃得这般急,又不禁心酸起来,“我与他们说你有病,每日必须按时服药,不然会危及生命,他们就放我进来了。”说完将另一碟撒子递到她面前,一边提醒道:“红袖姐,你吃慢点,别噎着,咱们酒楼落了封条,厨房不能开火,我担心你饿着,在街上买了几样点心,你将就吃一点。”
红袖点点头,其实午时有人给她送了吃的,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和一碟发馊的青菜,红袖嫌太难吃就没吃,她早上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便饿得有些头晕眼花,董燕儿送来的枣花糕对此刻的她而言,有如美味佳肴。
董燕儿回头看了眼门外,见外头的人官吏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人,便更加小声地和红袖说道:“红袖姐,其实我这一趟是受孙大人之命,他得知楚相公来了市司,便派人来了酒楼,强行带走了小凤仙,他又让我来市司见你,让我问你有没有将你和他谋划的事透露给楚相公知晓。”
红袖神色一凛,没想到孙铸文会用小凤仙来要挟她,楚云容早知她和孙铸文合伙算计他的事,但她绝不能如实相告,不然小凤仙有可能会有危险。
红袖料楚云容那边不会去找孙铸文对质此事,沉吟片刻,瞟了眼门外,才道:“你告诉他,我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楚相公,以后也绝对不会,请他安心,我要把这事透露给他,我也落不到好处,我与他同坐一船上的,那楚相公太过毒辣,害得我身陷牢狱,酒楼被封,有朝一日,若叫我得了机会一定狠狠报复他。还有,你请孙大人想一想办法,赶紧把我从市司里弄出去。”其实红袖说的基本算是实话,她根本没有将事情透露给楚云容,是他自己知晓的,怪不得她,她也不想如此。红袖怕董燕儿会在孙铸文那里露出破绽,便也没将实情告诉她。
董燕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红袖又道:“你叫咱们的人不必担心害怕,我过几日就出去了。”
董燕儿又点了点头。
红袖这才把手上的枣糕吃完,一连吃了两块糕点,肚子才觉得满足,但这糕点着实有些噎人,她拿起几上味道苦涩的粗茶一饮而尽,哪里还管它难不难喝,放下茶盏,红袖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拿起镜子一边对镜理妆容一边问:“你说的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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