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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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川城,沈小楼直接打车回家。
她带了家里的钥匙,开门发现家里没人。
这个时候,母亲肯定在医院照顾父亲,妹妹应该也在那。
她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只剩一把蔫了的青菜,和一碗又干又硬的米饭。
灶台上,瓶瓶罐罐的调料摆放杂乱。
一瓶用到快见底的酱油瓶盖开着。
沈小楼盯着酱油瓶,红红的眼眶里滚出热泪。
不用想也知道,这段时间母亲和妹妹是怎样忍着悲痛在慌乱中仓促生活的。
她擦干眼泪下楼,在附近菜市场里买了蔬菜,肉,还有调料。
回到家,沈小楼把肉类切成小块,用保鲜膜分装,放进冰箱冷冻。
趁着大家都不在,她把几间屋子打扫一遍。
下午四点,沈小楼开始做饭。
妹妹沈令仪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听见厨房里传来动静,沈令仪叫了一声:“舅妈!”
这阵子舅妈得空就会过来帮忙做饭。
没人回应,沈令仪以为舅妈没听见。
她上了个厕所才去厨房,走到门口一看,吓一大跳。
沈令仪后退几步,看清正在灶台边颠勺的人是沈小楼,一个箭步冲过去。
“姐?!你怎么回来了!”沈令仪抓住沈小楼胳膊,不可思议,却又藏不住开心。
沈小楼关掉火,擦擦手上的水和油,握住妹妹的手。
“令仪,爸爸怎么样了?”
沈令仪低头,躲开她的眼睛:“还行,你别担心。”
“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他!”
“姐!”
沈令仪抓紧沈小楼的手,不让她走。
“姐,你和宋家的事,爸妈告诉我了,他们——”
“没关系,我偷偷来的,宋临这几天出差,他不知道。”
沈小楼摸摸沈令仪的头,看着妹妹疲惫的脸上那双发红的眼睛,鼻子一酸,忍不住落泪。
“姐!”沈令仪扑进沈小楼怀里。
姐妹两个抱着哭了会儿,沈令仪抽泣着问:“姐,那个宋临对你好吗?”
沈小楼点点头:“他对我很好,怕我受公婆欺负,带我搬出去住了。”
“真的吗?爸爸现在住院,用的是他的钱,我以为他会因为这个欺负你……”
“没有,别担心,我过得很好。就是太想你们了,所以回来看看。”沈小楼握住妹妹的肩,“我先把晚饭做好,咱们带去医院。”
沈令仪擦掉眼泪,帮她打起下手。
姐妹俩一边做饭一边聊,沈令仪告诉沈小楼,父亲的手机现在都是她在用,方便跟母亲联系。
“姐,以后你要是想我,想妈妈了,就偷偷给我打电话。妈妈性子倔,为了遵守跟宋家的约定,肯定不会再跟你联系。可我不行,我舍不得你,姐……”沈令仪说着,又开始哽咽。
沈小楼知道妹妹在哭,不忍看她,也哭了。
“嗯,宋临不怎么管我,以后我找机会跟你联络。令仪,你千万别找我,等我主动找你,记住了啊!”
“记住了!”
沈小楼做了多人份的晚饭,父亲那份是单独的。
装好晚餐姐妹俩准备出门,沈令仪书包里响起手机铃声。
“妈妈应该等急了,要催我呢。”她拿出手机接通。
“令仪,快来医院!快!”母亲带着哭腔,焦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沈小楼心脏猛地刺痛,像是被揪住,喘不上气。
“是不是爸爸——”
沈令仪没问完就被母亲哭着打断:“你爸爸快不行了!他快不行了!令仪……快来见爸爸最后一面……”
沈小楼手一松,袋子掉落,几个饭盒哐当砸到地上。
姐妹俩夺门而出,飞奔下楼,打车去医院,又飞奔去病房。
进了病房,两人扑通跪在病床前,望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哭成泪人儿。
母亲没想到沈小楼会来,惊讶得捂嘴,等反应过来,心痛难忍,捧着脸哭得更大声。
父亲倒像是料到沈小楼一定会出现,此刻,枯瘦无神的面孔上,露出欣慰满足的笑。
“爸爸!”沈小楼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父亲张开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像说什么。
沈小楼站起来,俯身,把耳朵凑到父亲唇边。
“小楼,宋临……是个好孩子。”
沈小楼讶异,转脸看着父亲。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弥留之际,会提起这个人。
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觉得他是好人。
她有好多问题,可父亲已经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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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楼不知道这三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一直表现得很理智,冷静地处理父亲后事,安抚母亲和妹妹。
以前父亲入狱,她被迫一夜长大,成为母亲的帮手。
现在父亲走了,母亲不再年轻,脆弱得如同孩子,她成了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
临走前,母亲交给沈小楼一本泛黄的日记。
“这是你爸爸以前在京州工作时写的。你带过去留个念想。自己在那边好好生活,别再联系我和你妹了,是妈妈对不住你……”母亲转脸擦泪。
沈小楼看向妹妹,沈令仪冲她点头,眼神意会。
沈小楼坐上出租车前,抱了抱母亲和妹妹。
直到飞机起飞,沈小楼才翻开父亲的日记。
这是父亲入狱前两年写的,记录了他在京州生活的点滴和对家人的思念,唯独对工作和宋家只字不提——起初沈小楼以为是这样。
但她在最后一篇日记里,看到了父亲笔下的宋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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