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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扬挑眉，“你连这个也会？”

顾骁远说：“我爸教过。”

“叔叔真厉害。”夏云扬由心赞道，“小顾啊，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潘伟和王旭的作案可能基本排除。”顾骁远说，“目前还有两个人的指纹没有确定，但我更偏向于凶手是毛文化的身边人，叶筱蝶或者沈成凤。”

“沈成凤今晚就能询问，叶筱蝶的去向最晚明早也能出结果，她的家庭负担重，承担不起长期空档。”夏云扬说，“待会这边结束了，我再问问小俞那两名失足妇女的情况。”

顾骁远应了一声。

俩人回到警车里，夏云扬问潘伟：“大峰在哪？”

潘伟说：“今天他当值，应该还在麻将馆里。”

顾骁远又开车驶回毓秀路。

下车之前，夏云扬采集了潘伟和王旭的指纹，方便带回去用于排除，就把手铐给他们俩解开了。

王旭有些受宠若惊，“警察同志……？”

“念在你们俩是初犯，也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袭警的事就算了。”夏云扬说，“以后不管跟新人之间有什么问题，尽量好好沟通，实在不行各干各的，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容易蹲局子，知道了吗？”

两人连连道谢：“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一定谨记警察同志的教诲！”

他们走进麻将馆，在潘伟的示意下找到了被偷钱的大峰。

大峰是个高瘦的男人，穿着一双人字拖，在麻将馆里就跟一条竹竿似的杵在那里。说得好听点是防止有人闹事，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打手。他听到夏云扬说明身份，下意识后退半步，又在夏云扬表明来意后迅速挂上笑容，双手接过自己好不容易讨回来的两千块钱。

“不愧是市局的领导，办事效率就是快。”大峰吹捧道，“改天我一定做面旗子送过去，好好地道谢您。”

夏云扬说：“钱回来了就行，锦旗就不用了。”

“话是这么说，还是应该道谢的。”大峰又跟夏云扬客套了一番。

他比夏云扬高，说话的时候后背微微佝偻，却不是谦卑的姿态，而是观察的神色，那双眼睛就跟长在了夏云扬的脸上一样。

夏云扬抬眸看他，“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没有。”大峰回过神来，搓了搓手，“就是很少见到像您这样漂亮——不是，是英俊的警察同志！真不好意思，让您不舒服了。您看您方不方便留个名片？我听说警察都有个人名片，改天我请您吃个饭道谢道谢，您看行吗？”

他这话说得相当露骨，连顾骁远这样的母胎单身都听懂了。

“不用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夏云扬还是那副礼貌的笑容，“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大峰还想挽留，“哎……”

顾骁远侧身挡在夏云扬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声道：“他说不用了，你听不懂？”

他面色一沉，周身的气压都降到了冰点，大峰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那……那两位慢走、慢走啊。”

顾骁远斜他一眼，就跟着夏云扬转身离开了。

夏云扬抬手遮挡烈阳，汗水从他的鬓边滑落，看向顾骁远的眼里满是星光，“你生气了？”

顾骁远偏头，“……我有什么可气的？”

即使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爽，他也不会承认。

“别生气了，你不是也知道我长得漂亮吗？”夏云扬哄他，“虽然很不公平，但是漂亮的人就会遇到这种困扰啊。更何况夸我总比骂我好，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说对不对？”

顾骁远僵硬道：“你想多了，我没生气。”

“好吧。”夏云扬也不戳穿他的口是心非，“那么总指挥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金阳新区。”顾骁远看了他的手一眼，“沈成凤是六点的高铁，现在赶过去时间刚好。”

夏云扬绕过车头，“那你歇一会，我来开车吧。”

“我来。”顾骁远说，“你敢开，我也不敢坐。”

夏云扬反应过来，自己昨晚通宵了，疲劳驾驶确实危险，也就没再坚持。

出发之前，顾骁远去了一趟便利店，再回来的时候，往夏云扬怀里扔了个东西。

夏云扬接住一看，是一盒创可贴，下意识看向他的手，“怎么了？伤口又裂开了吗？”

顾骁远嘴角一抽，“……我没那么娇气。”

夏云扬疑惑道：“那这个……”

“给你的。”顾骁远侧身系着安全带，没有看夏云扬。

夏云扬顿了顿，而后低头笑了，拿着创可贴的手上伤痕累累，“那就谢谢小顾了。”

顾骁远舔了舔薄唇，压下微扬的嘴角，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迅速板着一张脸，发动警车开出去一小截路，打死方向盘转进了二环。

·

麻将馆后面的阴暗杂物间，大峰蹲在角落里拨通了语音电话。

“喂？磊哥，是我，大峰。”

“是，是，我知道白天不能打扰您，但这事儿有点着急……”

“不是东西不够，是其他的事儿。”

“您不是在找一个长得年轻漂亮的男人吗？有双桃花眼的。”

“对对，我好像找到了！”

“哦？”

电话的另一头，男人西装革履地站在吸烟区里，阳光倾斜而下，他的一半身子沐浴在温暖中，一半身子躲藏在阴影里，面朝着玻璃落地窗，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他抽了一口香烟，漫不经心地问：“有多年轻漂亮？”

“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但那身气质不像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应该是二十五往上，不到三十。”大峰说，“真的特别漂亮，那双眼睛就跟狐狸精似的，看我一眼，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像会勾人，连我这种不干男人的都有点心动了。”

男人吐烟的动作微顿，像是终于来了点兴趣，将剩下的一半烟雾吐出，“他叫什么名字？”

“呃……名字不知道，跟他一起来的人没叫过他，我也没要到他的名片，单凭感觉应该是个领导。”大峰说到这，想起什么，“对了，他来的时候自报了单位，我知道他的工作地址！”

男人问：“在哪？”

大峰答：“鬼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话说完，对面有一瞬间的沉默。

男人沉声道：“你在玩我？”

“我怎么敢啊！”大峰连忙澄清，“磊哥，您信我，他虽然是个条子，但真的很漂亮，比他娘女人还漂亮！最重要的是他还有双很明显的桃花眼，指不定就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呢？”

男人似乎也有些犹豫了，“有没有照片？”

大峰蔫了，“没……没有。”

“不能冒险动条子，你先想办法拍一张。”男人随手把烟灰抖落在保洁人员刚拖干净的地砖上，“真要是那个人，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峰乐道：“交给我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