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己（1 / 2）

[[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己

“王上，目前来看，似乎只是某一家公子出来游玩，身边除了一名老仆，便只有同行的女子了。”

之前与陈伯交涉过一番的李斯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此刻的他正在一名白衣俊雅的男子旁说着刚刚得知的消息。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那位蓝白色服装的握剑男子。

盖聂沉默了一会，随后平淡的说道：

“确无其他人，但那位老仆实力强大，想必是那位公子的护卫，毕竟此地荒郊野岭，路上又不曾安宁，却依然敢携带女子同游，自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不是王上担心的那些人。”

被称为王上的男子，面容深邃，如深渊一般让人难以察觉到他的内心所想，负手而立自有一股气度。

“既是如此，便不用多加揣测，盖先生，这一路上还要暂时多麻烦你了。”

盖聂不说话只是轻点头，整个人显得非常冷漠，不，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有些淡漠，情绪的波动非常低。

李斯只是看了一眼盖聂，随即便说道：

“王上，此番回去恐怕多有波折，路上便暂由臣下出面以解争端。”

李斯是个权力欲望很重的人，而他会出仕秦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秦国强大，但秦国虽然强大，却很难有他出头的机会。

即便他为了权力而成为秦国丞相吕不韦的门客，他也清楚，自己是很难真正掌握权力的。

然而这一次出使秦国，却在师兄韩非的一番建议下，成功投入如今秦王的麾下。

他很清楚这是在赌，但他却很难放弃，作为吕不韦门客时见过那种强权之后，他就非常心动。

而王权与相权注定是要冲突的，如今秦国吕不韦当政，秦王势微，而秦王又不是一个愿意拱权相让的人，日后必然要与吕不韦发生冲突，而这就是他的机会。

嬴政听到李斯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脑海中却回想起那位在韩国见过的韩非，那是真正的大才，但可惜他现在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承载对方。

这位李斯虽说是那位韩非的师弟，但能力上却不比韩非强，不过他并不会傻乎乎表露出来，年幼之时的经历，年少登基后的各种状况，早已锻炼出他的意志。

能有人追随他是件好事，他也知道现在秦国基本是他的那位相国把持，对于他这位王的想法或许只有尊重与远离。

嬴政陷入沉思，刺杀已经开始了，这就证明有些事也掀起了序幕，此番回去，不仅罗网之人想杀他，秦国内也有很多人想杀他，其中甚至包括那位权倾朝野的相国。

两处篝火点燃，嬴政那边一处，陈无涯这边一处。

对于那位秦王的处境，陈无涯也能推测出不少，但他没兴趣掺和，连韩国之事都是因韩非和弄玉在才会在意一些，本质上他对七国争霸并不感兴趣。

而那位秦始皇虽说功盖千秋，他也从历史中看过不少记载，敬佩是敬佩，却并不想与对方有太多交流。

“你说什么？”

韩月手上端着一叠刚刚烤好的烤肉，听到陈无涯的话后愣了愣。

陈无涯手上拿着几个烤串放在火上烤动，对于这许久未曾使用过的手艺，现在使用一番倒也不会太过手生。

看见韩月愣神的表情后，陈无涯没有在意，依旧说道：

“怎么了，听到过来的人是秦王嬴政这件事你很吃惊吗。”

“我……”

“不过也对，毕竟一国之王，还正好是我们此行准备去的国家的王，却出现在我们一路，会觉得惊讶也很正常。”

陈无涯无所谓的说道，随后看着一旁的弄玉说道：

“烤肉不能一直放在火上不动，那样很容易会焦的。”

陈无涯指点起弄玉如何在野外烤肉，并且开始讲述野外各类动物的处理方法。

这都是江湖经验，他现在可以说不用吃喝，但他以前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需要靠食物维持生命的。

虽然不能说自己的厨艺有多好，但至少不会饿死，也不会吃了以后就中毒，这是切尔茜在品尝过他做的食物后给出的评价。

没办法，他不是一个很看重口腹之欲的人，要他把食物处理的非常美味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但即便如此，面对刚刚行走江湖的人来说，这些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比如对于韩月和弄玉来说，这种野外处理野味的经验她们就没有。

弄玉聪敏过人，很快便抓住了要点，这种体验对她来说也是非常的新奇，只是性格让她很难大开大合的表现出豪爽的风范。

只是微微勾起嘴角一笑，眸光如水，贝齿轻咬撕下一小块肉，吃起来显得非常优雅端庄。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和对方的路线应该会撞上，这条路能抵达的位置正好是秦国与韩国的边境武遂，目前镇守还不清楚，但我们肯定是要绕开的，到时候自然会分道扬镳，明天一早对方就会离开。”

陈无涯淡淡说道，这个时代并不是那种能随意到处走的时代，不经过盘查是不允许前去各国的，尤其是边境重镇，更不能随意让人通行。

听到陈无涯的话，韩月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当陈无涯却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没有指出来。

……

吃完晚饭后。

两位女子便回到马车上休息了，陈无涯呆在外边，看着天上的圆月。

“公子不去休息吗，有老朽守夜也不必担心会有人来打搅。”

“没事陈伯，我如今也不是很需要睡眠。”

“公子功力深厚，老朽不及。”

陈无涯收回目光，看向陈伯，随后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陈伯，你有没有过什么必须要做的事。”

“公子此话何意？”

“没什么，只是忽然有这么一个疑问，如果陈伯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听到陈无涯的话后，陈伯陷入沉思，过来一会说道：

“公子，若要说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便只有侍奉公子直至死亡到来。”

陈无涯陷入沉默，秋天的夜晚颇为凄凉。

“陈伯，你该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目标。”

陈伯笑了，笑容有些慈祥，抬手微微一礼说道：

“公子，老朽活了大半辈子，曾有过潇洒与豪迈，也曾为有过为红颜一怒血溅五步，曾感叹过时运不济，感叹过世事无常，感叹人命如草芥，感叹天地不仁，然而如今却发现这一切只是老朽人生中的某一段回忆。

这些回忆在如今想来，颇有种往事如烟的感受，这一切都好像只是发生在昨天，又好像只是老朽的某一场未曾醒来的梦。

但正是这些记忆，拼凑出了老朽如今的人生。”

“既然如此，那陈伯你更应该为自己选择一个目标才是。”

陈伯摇摇头，随后看着陈无涯问道：

“公子，为自己而活不一定要为自己而活，不是吗？”

陈无涯皱起了眉头，思考了很久。

陈伯看着皱着眉头的陈无涯，再次问道。

“公子，你会觉得一个人的人生有他人插足，或是为他人而活是一件很没有自己意志的事吗？”

“……是……也不是？”

陈无涯有些迟疑的说道，但话语自己都有些不太自信。

陈伯笑了，随后说道：

“公子智慧卓绝，才华出众，实力不凡，甚至经历过的世事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很多事情即便只是看过去一眼，公子便能知晓来龙去脉和本质，但老朽得说一句，公子并不懂人心。”

“我不懂人心？”

陈无涯哑然，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种评价，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里闪过过往的种种经历，看到的各式各样的人，不论是人性之恶亦或是人的闪光点等等，全部一个一个的闪过陈无涯的脑海。

陈伯看着陈无涯不说话的样子，说道：

“看来老朽失言了，请公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