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2 / 2)
“阿爷姓宋名安,相熟的管事掌柜都叫他宋叔。”明官儿道。
“多谢你。”楚棠又捡了块儿白色带焦糖的料子,“我给你雕个小兔子吧。”
明官欢喜地跳起来:“好啊,我属兔。”
楚棠笑笑,还是小孩子好哄啊。
主上属什么,好像是属虎?
他向匠人借用刻刀,说过后就还,匠人看见他腰间配的玉,直接拿出一整套工具送给他:“郎君不必客气,只管拿去用。”
……
皇宫大殿之上,从晌午到日薄西山,各地来觐见的藩王使节络绎不绝,这些藩王大多是分封出去的皇女,与永嘉帝和高凤都是姐妹骨肉,虽不是一父所生,却也都是先帝血脉。
永嘉帝高阳坐在龙椅上接受朝贺,皇太父和正皇夫坐在她两侧,久居后宫的太夫们也纷纷露了面,想见一见在外分别一年的女儿。
皇太女高长月忙前忙后,招呼诸位藩王落座,亲热地叫着“姨母”。
高凤坐在右侧下首,没往前面凑。她冷眼旁观,上辈子她没留意,原来这个时候,高长月已经和各地藩王有勾连了。
十三岁的半大孩子,有这样的心机吗?
高凤把目光投向永嘉帝身边的正皇夫沈乔。
能成为永嘉帝正夫,沈乔显然是够格的。
他母亲永昌侯沈南星,是能与高凤匹敌的武将,在朝中官拜一品,上辈子她战败被擒,沈家可谓功不可没。
而沈乔本人,想当年可是梁州第一公子,多少人为其魂牵梦萦。
年少时高凤与永嘉帝一同出游,在画船忽闻一曲琵琶相思,弹奏之人正是沈乔,永嘉帝对其一见倾心,当下就要求娶为正夫。
彼时太女之位未定,皇太父亦不受宠,高凤劝姐姐为大局考虑,不要给人留下勾结党羽的把柄。
永嘉帝哪里听的进去:“没有阿乔,我要皇位来坐什么?她们爱争让她们争去,我只要阿乔。”
高凤无法,为避免先帝猜忌,她让出了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帅印,给姐姐换来一道赐婚圣旨。
高阳欣喜若狂,抱着高凤转了好几圈儿。永嘉帝如此深情,当时传为一段佳话。
只可惜,帝王心思难猜,后来不知怎的,便开始选秀纳侍夫,沈乔倒也大度,一副端庄贤惠的样子,把心思全放在教养女儿上。
此时座上沈皇夫目光潋滟,端着得体的微笑,注意到高凤的目光,便回视过来:“摄政王殿下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酒菜不合胃口。月儿,吩咐后厨给你姨母上几道辣菜,她爱吃那个。”
高长月笑道:“再辣的菜哪有家里的夫郎爽口。皇父不知道,女儿听闻,前几日姨母新收了个奴侍,宠得紧。姨母一晚上坐在那儿,频频看天色,恐是怕家里夫侍等急了。”
高凤佯装害臊,拿了颗花生掷过去,笑骂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高长月握着嘴笑着躲到沈乔怀里:“我是不懂,不过呀,我知道,明年我可能要添个小侄女了。”
众人跟着哄笑。
沈乔脸上的笑容却淡了,问道:“殿下果真纳了夫侍?”
他知道高凤后院的公子檀郎不少,但都是摆设,从没见她跟哪个男子亲近过。
高凤站起身,借机告退,向永嘉帝道:“既是被月儿说破,臣也就不瞒了,这就告辞回去了。”
永嘉帝问了句:“可是在皇父宫里见的那个楚郎?”
高凤笑意温柔:“正是。”
“可是咱们姐妹亲眷也难得一见啊,你就这么撇下我们去会夫郎了?”
“就是就是……”
众藩王纷纷应和:“哪能就这么走啊!”
“阿凤你说,是咱们姐妹重要还是男人重要?”
有个藩王喝多了,上来搂住高凤肩膀,大着舌头问道。
高凤心中冷笑,你们在坐的家起来,也没有楚棠一根头发丝重要。
面上却道:“自然是姐妹重要,男人嘛,不过是榻上取乐的玩意儿。只是妹妹这个是新得的,正在兴头上,自然就……”
高凤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懂,一个个露出过来人的表情:“哎呀,殿下头一回开荤,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哈哈。”
沈乔却蹙了眉,握紧了衣摆。
永嘉帝瞥了他一眼,转头对高凤道:“既然摄政王都说到这份儿上,朕再不放人,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但是呢,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来人,给摄政王倒酒。”
几个一旁的小侍很有眼色地抱着酒坛要来给高凤满上。
“不用麻烦。”高凤直接拎过整坛酒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诸位,凤先干为敬!大家不醉不归,凤就先告退了。”
“好!摄政王爽快。”
高凤迈着方步四平八稳走出大殿,意识清醒的上了马车,面不改色的回到王府。
直到见到小跑着迎出来的楚棠,骨头一下子就软了,扑倒在人怀里,闭着眼在他脖颈间乱蹭,蔫蔫地叫了声:“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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