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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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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知道的,也只有盛霭。

“是熙阳吗?”盛先生问。

盛霭发了疯地想要找到自己的弟弟,可是不知为何,当眼前这个长得有些相似的孩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有些不敢认了。

是吗?是盛熙阳吗?

眉眼间是有些相似的,可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他说不上来。

但三年了,盛熙阳当时在农村还被母亲养得胖乎乎的,怪可爱的,如今瘦得只剩下骨头,可能确实也长大了。

盛霭的心被揪着,又看向旁边的老头。

那老头说:“这孩子跟我说,他叫盛熙阳,他想来南京找爹,我想着我儿子也在南京,就顺带带他一同来了,我这把老骨头诶……”

盛霭最后还是认下了盛熙阳。

按照告示上写的,盛先生给了那老头三百大洋,够他一辈子享福了。

老头离开了以后,盛霭捧着盛熙阳的小脸蛋,一边亲手给他擦脸,一边低声问:“这几年在哪儿受苦了?”

盛熙阳低着头,始终一声不吭。

虽然眼前这个盛熙阳和以前的盛熙阳不太一样了,但盛霭还是认为这确实就是他的弟弟,只不过受苦太多,性子也变了,人也变了,不爱说话,但没有关系。

至少他们兄弟俩是团聚了。

盛霭觉得他这个弟弟比他受的苦还要多得多,因此几乎把一身的宠爱都给了盛熙阳,渐渐的,终于把盛熙阳养成一个少爷样了。

可盛熙阳的少爷样,和盛霭温和谦逊有礼的少爷样完全不一样。

渐渐长大了,盛熙阳越发叛逆,恶劣,脾气暴躁,和盛霭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他不仅爱使唤人,还爱捉弄人,佣人们都很讨厌盛熙阳,但看在盛霭的面子上才没有对盛熙阳怎么样。

但盛霭始终是一味地宠溺着盛熙阳。

盛霭十九岁就开始跟着盛先生学习经商,二十二岁接手了南京总行里的一个小分行,旁人都开始恭敬地叫他小盛总了。

南京城里无人不知盛霭小盛总天然一副好皮囊,为人是相当有礼温和,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因为生得俊美,导致他看上去有些过于柔弱了,可偏偏办事儿起来毫不手软,雷厉风行,很得盛先生的喜爱。

盛霭从分行行长走向总行,最后盛先生半退位了,把总行的大小事宜都留给盛霭处理,于是盛霭也正式从小盛总变成了盛总。

但故事到这儿还没完。

盛霭那个弟弟盛熙阳就是个刺头,搞得盛公馆上下都不安宁,有一回盛熙阳终于做过头了,对公馆里一个丫头上下其手的时候被盛霭当场发现,关键是那丫头还哭着求饶。

盛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从未如此大怒的大少爷,把盛公馆上下都吓坏了。

盛熙阳当时似乎没有什么表现,一如既往吊儿郎当。

然而,事情坏就坏在,盛霭发了这通脾气的第三天,盛公馆里传来消息,说盛熙阳小少爷不见了。

盛霭以为盛熙阳只是闹脾气,也没有太在意,可当消息再传来的时候,却是警署找上了门。

他们说,盛熙阳跳河了,尸体从河里捞了出来,请盛霭前去确认。

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盛霭手里的钢笔掉在了地上。

他赶到现场,看见河边围了很多人,警署还在负责驱赶。

盛霭快要走不动路了,走到河边,看见那个躺在地上被白布遮盖着的身体。他跪了下来,掀开白布,看见了盛熙阳那张脸。

在盛霭将要肝胆俱裂的瞬间,原本已经被确认死亡的盛熙阳,却突然咳出一大口水,呕了半天,抓着盛霭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周围的警官都呆住了。

盛霭也呆住了。

但他还是下意识紧紧抱住了怀里的盛熙阳,声音很低,却是颤抖着的,“哥哥错了,哥哥不骂你,再也不骂你了……”

怀里的盛熙阳抬起头,那双总是阴郁的眼睛此时此刻迷茫极了,瞪着盛霭,又看向周围。

过了很久,他咳了咳,只艰难地发出一个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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