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话音未落,前方的投影仪猝然开启,白亮的光几乎要刺瞎人的双眼,座下几乎没有谁不再用手臂遮目,直到一个小护士缓缓的放下手臂,在看清投影仪上画面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姜添悚然一怔。
他的视线还很模糊,但惨叫声此起彼伏,身后传来“咚”的跌倒声,他记得那个叫老王的护工就坐在那个方位。
姜添汗毛林立,他艰难的撑开眼皮,望向前方的画面,瞳孔紧跟着骤缩。
入目是一张张触目惊心的尸体照片。
如果说前一晚他只是从某几个角度目睹到被微笑虫寄生的活尸,那么此时此刻的巨幕投影仪正在全方位的展示人类被微笑虫寄生后的各阶段的状态。
那些细细的簇状触手从不同的人的孔窍中长出,那些人有的刚死不久,有的浑身腐败,有的化为白骨,有的则还有一线生机令姜添最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是一张动图,被寄生的活人正在努力的朝着摄像头的方向走近,两个眼珠一个朝上一个朝下,随后被触手顶的掉落出来,被他一脚踩碎,他似乎很痛苦,艰难的张开五指,胡乱的挥舞着手臂,像是在求救。
姜添不懂摄像的人当时为什么有空拍下这一切却没有去救对方,身为烧伤整形科的医生,他胳膊腿乱飞的大场面见过不少,昨晚更是亲临现场,但即便有如此多重的心理建设,此刻在看到这些画面时仍旧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心脏跳如擂鼓,他都尚且如此,更毋庸提周围的那些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你们放这些图是什么意思!”姜添一把扶住身旁哭泣不已的小护士,昂首怒道:“至少打个码吧!把人吓出问题来算谁的!”
“我以为在座诸位都是专业人士,血腥场面都见得多了,内心会毫无波澜。”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背头男人,他站在投影仪旁边,手里拿着红外线笔,似笑非笑。
“那你现在知道了!”姜添咬牙道:“大家都是普通人,麻烦你把投影关掉!”
“关掉?nonono。”对方耸肩道:“即便再血腥丑陋,这都是真实,是你们在座各位都必须要认识到并且全盘接受的真实。”
“什么?”姜添皱眉。
“异变生物是吃人的,他们为了在人类的社会生存下去会不择手段。”对方的话语抑扬顿挫,表情生动,像是在做一场传教,“所以人类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污染物的容器。”他说着,款款从讲台上走下来,皮鞋落在实木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叠响,傲慢又不近人情,“它们会吸食你们的血肉,榨干你们的脑髓,将繁衍的孢子黏附在骨骼的缝隙当中,从你们的毛囊里长出长长的菌丝”他走过姜添身边,手轻轻拂过那个缩成一团的小护士的头顶,惹得对方尖叫连连,“所以你们的生存环境其实是相当危险的。”
“那又怎么样!”姜添气急败坏的拍开他的手。
“我们无限集团的存在,就是为了消除这些异变生物,还人类社会一个安定。”对方倏地转身,皮鞋跟碰撞,“其中的必要性,姜医生,你能理解吗?”
“行了知道你们很重要了。”姜添不耐道:“现在能放我们走了吧?我们每个人都还有工作要做!”
“不急。”对方慢条斯理道:“我现在需要你们每个人回忆一下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异变生物出现和消失的全过程,一个细节都不可以遗漏。”他微微一笑,字字冷锐,“事关社会公共安全,麻烦各位配合。”
“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加班到那么晚,回值班房就睡了,根本没遇到过什么怪物啊!”
“放我走!!放我走!!”
座下一片哀鸣,背头男子却无动于衷,只冷笑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的红外线笔。
“看来诸位还没有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既然都不记得,那只能借助一些动态的音画素材来帮助各位回忆了——”
“不要再放那些东西了!!”姜添吼出声来:“这些东西不仅在伤害生者也冒犯了逝者!!你们还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啊!!没有人有义务必须看这些!”
“姜医生,这里你说了不算。”背头男冷冷道,用力按下了按钮。
姜添一口气屏住。
光是那些无声的图片已经足够让他感受死者的悲惨可怖,若是换做有声录像,他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受住那些感官冲击,会精神出问题的吧。
——遑论其他人。
画面频闪。
短暂的雪花片过后,屏幕上跃然而出两个衣不蔽体的大胸□□,一个举着蜡烛,一个拿着皮鞭,搔首弄姿又叫又喘,屏幕中央赫然一团好大的马赛克。
会议室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背头男的嘴角剧烈抽搐起来,而后他猛地将红外线笔扔在地上,推门而出,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咆哮:“谁干的!!”
会议中心总控室
窗户大开,盛欢正在盘膝坐在一排黑压压的服务器后方,带着手套将u盘从插孔里□□。
“你往人家主机里导什么了?”阿提密斯问。
“我存的风景图,做护眼屏保用的,管他呢,只要不是他们自己的东西就行。”盛欢拍拍屁股起身,“我就不信他们不开门出来,这样鹬和蚌就能碰上了,他们打起来我就能乘虚而入啦!”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阿提密斯幽幽道:“鹬万一不来呢?”
盛欢“啊”了一声。
这时,他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动静。
“这里是二十楼,是非公开的办公区域。”阿提密斯还在碎碎念:“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能伪装成本院职工混进来的,君子联盟之所以叫君子是因为他们办事会严格遵守规章制度——”
盛欢欠身贴墙,眼睁睁看着从二十楼的高空破窗而入,一面掸着身上的玻璃屑一面疾步前行如同怪物一样的顾沨止,讷讷道:“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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