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2 / 2)
又被沈子宵那句戳心的话刺激,林岁安陷入一种厌世逃避的状态。
遭到打击,人体是会自救的,那些细胞和器官会强迫你不得不停下。
哪怕只是什么都不做,躺着不去想那些恶心的事。
年底各式工作积压的疲惫排山倒海般将她压垮,林岁安昏昏沉沉躺了一天,直到夜幕渐浓,华灯初上,才悠悠转醒。
她扒拉盘子里的残羹冷炙,一点滋味都没有,索性扔了叉子进浴室泡了将近半小时的热水澡。
吹完头发,林岁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长睫微动。
难得平心静气地端详自己,她突然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明明比以前更漂亮,可就是感觉眉眼间,多了很多东西。
林岁安一时间找不到准确的形容。
非要说的话,是一种,游刃有余的冷漠?
她已经是个可以熟练面对纷杂世界的大人了,再也不是从前强装坚强镇定的小孩。
她有钱,有朋友,在工作中实现了自我价值。
可是为什么,还是无法从过往中释怀呢?
沈子宵一句上头的刻薄便能轻松挑起。
那些时不时汹涌的回忆,像一记闷棍,打在她感到轻松的时刻。
警告她,你没有解脱。
你并没有放下。
昨晚蹲在街边想起那个名字时,林岁安自己都愣了愣。
好久了,她刻意不去想他,可有的人就像藏在头发里的伤疤,努力不去在意,但不妨碍他存在。
林岁安发了会呆,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她起身从包里掏出一个磨损严重的皮质卡包,打开抖了抖,掉落出一对泛着光泽的银色耳扣。
耳扣小巧,上面有十字架浮雕,每只内侧分别刻着英文字母m和z。
林岁安摩挲着触感温润的耳扣,眸光黯淡,随后慢吞吞地给自己戴上。
这趟去京州出差走得匆忙,她没带多少衣服,随意挑了件灰粉色的紧身吊带打底,套上白色的低领毛衣,下身一条紧身小脚牛仔裤,黑发绑成低马尾,衬得脖颈修长,锁骨明显,身形纤瘦。
她给人的气质向来是清冷柔弱那一挂的,可耳垂上朋克风格的耳扣又帮她增添了几分叛逆,配上冷淡疏离的眉眼,让人想要亲近又不敢随意造次。
林岁安披上厚重的毛呢外套,只带了手机和房卡,打算去找梁校。
梁校也是和她在大学时就交好的朋友,前年从杂志社辞职,开了家清吧。
林岁安的酒量可以用垃圾来形容,身体也不允许她畅饮,所以梁校特意为她调制了一款低酒精的鸡尾酒,非常对她口味,每回她心情不好都会去喝一杯,好让思绪不那么清醒。
清吧名叫“坠浓”,地点在繁华的闹市区,门脸素雅,看起来像是家服装店,可里面却别有洞天,装潢是哥特暗黑的风格,所有吧台和桌椅清一色的沉黑,墙上和角落满是夸张大胆的壁画和装饰,都是梁校这么多年从世界各地海淘回来的藏品。
林岁安一推门就瞧见了正在台上唱歌的梁校,这个点她果然在。
女人一袭设计款的黑色吊带裙,长相温婉秀气,可一头金色短发,鼻钉唇环,还有满臂的零碎纹身,让她有种又纯又野的气质。
“i don't wanna be you anymore……”
她这会儿正唱着首颓靡的英文歌,很符合梁校还有酒吧的调性。
对方也看见了她,女人皱了皱眉,站起身走过来。
接过林岁安的外套,揽过她瘦薄的肩背,梁校将人带到卡座,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我快急死了,打给沈子宵他没说两句就挂了,莫名其妙。”
调酒师阿峦端来两杯柠檬水和几盘零嘴,梁校顺势嘱咐:“老样子。”
阿峦点头离开。
林岁安抬眸看向她:“沈子宵和吴雨微睡了,被我当场抓住。”
语气平常,仿佛那个男朋友出轨闺蜜的大冤种不是她。
空气凝滞半晌,梁校才从这句话里回过神,猛地锤了下桌子并暴喝出一声靠。
这会儿店里客人还不算多,听到动静,坐散台的几个女生看了过来。
林岁安抿了口柠檬水,按住她的手拍了拍。
“两个贱人!”梁校气得胸膛起伏,“不行,我得去帮你出口气。”
说罢提起桌上装饰用的铜质烛台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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