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2 / 2)
秋绮儿与唐诗嘉皆笑盈盈的,差别在于一个比较明显,一个比较内敛,相继皆福身应了声。
芝芝是反映最慢的那个。
她微微颔首,面上乖巧,脑中却几近没闲着,从进了皇宫后就开始后悔。
这地方处处都透露着两个字,那就是“尊贵”,肃穆的让人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墙那般高,里边层层包围,比芜苑还甚一万倍,如若某天想逃,怕更是门儿都没有了!
此时,她乖乖地立在那听人说话,很是仔细,然待听到“丢了性命”四个字时,小心口俨然又“噗通”了起来,更后悔了,暗道:刚来就死了?天呐!
曹公公见她反映慢了半拍,只道人溜了神儿,好心地有意提醒。
“芝芝姑娘可需咱家重述?”
芝芝抬起小脸,立马摇头,声音又娇又小。
“我都知道了。”
曹公公端详着人,笑了。
他自然能看出这三人中谁最可能得宠。
“知道了就去吧。”
芝芝缓缓福身应声。
秋绮儿两人亦然。
三人转而跟上了宫女。
沿途,秋绮儿到底是笑了出来。
来时一路乘着小轿,她也没人言语,适才又有曹公公在,没法说话,眼下不然。
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唐诗嘉,瞧着昨日之事也不计较了,小声道:“想不到我三人还能有这命!这可是东宫!”
唐诗嘉没敢说话,只是点头。
秋绮儿轻声又道:“往昔我在教坊司的时候听人偷偷说过,太子虽已成婚三年,但这东宫啊,没子嗣!想想看,我们要是谁先怀了上,来日,还不扶摇直上!!”
唐诗嘉“嗯”了一声,还是点头。
秋绮儿瞄了一眼芝芝,虽一如既往的厌恶她那张脸,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生的好,尤其昨日里,太子的眼睛几近一直在这个狐媚子身上。
此时今时不同往日,她便有意想要拉拢她,同她说话比以往温和了不少。
“我三人皆出身低微,又是初来乍到没个靠山,既是同来,自当拧成一股绳,姐妹同心,相互协同,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芝芝妹妹以为如何?”
芝芝眼波缓缓流转,瞧了她一眼,大致猜到她的心思。
她这是忘了往昔怎么欺负她的了?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一辱俱辱倒是有可能,一荣俱荣?
虽尚未认识几日,但芝芝可是太了解她了。
何况,她们要干什么,她可不和她们一起。
芝芝没说话,就只那么一眼也就是答案了。
秋绮儿万万没想到,气了个半死,闷哼一声。
“不识抬举!”
而后没一会儿,三人便被宫女送到了清合堂。
据说这是每个新人初来时都呆过的地方。
三人姑且一间房,有眼可见,另外两人极其欢喜。
亦可见秋绮儿对她摔摔打打。
芝芝也没理她。
她有她的心思,小眼神儿不是观察观察这,就是观察观察那,最后得出结论,这才是真正的牢笼!插翅难飞!
而后便想到了她的钱。
她的钱还在扬州藏着呢!
到了下午,教礼仪的嬷嬷过了来。
芝芝三人并排而立。
嬷嬷姓方,一个个端详着,一见芝芝便呆了一下。
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东宫亦是如此,这么多年来见过美人无数,但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尤物。
芝芝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唯知自己。
晨时曹公公的一句话犹在耳边。
她可不想来了就掉脑袋,还想好好活着取她在扬州藏着的钱呢!当然会好好听,好好学这东宫的规矩。
不时,嬷嬷也便开了口。
“咱们殿下的生母是仁德皇后,皇子中排行第四,是咱们当今圣上的唯一嫡子,打儿时呱呱坠地起,便是太子。殿下是甲辰年出生,为今二十有四。太子妃乃太傅之女,端丽柔嘉,是个极为亲善之人。东宫之中的位份共有六阶,眼下每阶只有一人,除去太子妃外,分别为良娣、良媛、承徽、昭训以及最末的奉仪。奉仪每月月例三十两,位份每高一阶至少翻涨一倍,越高翻涨的越多,大致以此类推”
芝芝听到这儿顿时眼睛亮了。
什么?
月例三十两!
即便是最末端的奉仪每个月也有三十两拿!
她坑蒙拐骗,辛辛苦苦地攒了六年,都没有一百两!
怎么在东宫混一个月,就最少有三十两么?!
天呐!这么好的差事!
就算是一个月三十两,一年也有三百六十两了!她岂不是要发财了!
芝芝越想越兴奋,以至于后头嬷嬷说的旁的话她都没太听进去,晨时的那点后悔,那点愁云,眼下可谓突然便烟消云散了,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乖乖在此待上两三个月,先弄点钱来再说!
这边甚是平静,无波无澜。
芝芝为了银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专心致志地听,却不知外边已是沸沸扬扬。
从她巳时入东宫开始,不过在路上跟着引路宫女行走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消息便已经风一般地在东宫传了开去。
“曹公公早上接来了三个姑娘,其中一个,极美,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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