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最近京城出了一件大事,风流成性的陆家大少——怀孕了。
陆家瞒得好,就连陆老爷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少爷陆渊已有六个月的身子了。陆老爷气得当场掀了桌,马不停蹄从扬州分会馆赶回了京城。
此时,陆渊正托着六个月的孕肚跪在祠堂前,陆老爷举着一根长鞭就要抽他。
“你这个不肖子,陆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连男身孕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哎,你真是想气死我!”说罢,鞭子就直冲陆渊而去。
陆渊微微躬身,双臂将圆隆的肚子紧紧护住,稍一侧身,鞭子正抽在他肩头。
“你还敢躲,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陆老爷越说越来气,又连抽了好几鞭,陆渊生生用背扛了下来。
“不学无术!沾花惹草!败坏门风!我陆宅门口成天坐着几个等着你娶她们的烟花女子,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陆老爷还觉得不解气,又抡了几鞭,最后一下正抽在陆渊腰上。陆渊一下吃不住力,向前倒去,却仍用左手撑住地,才没压着肚子,只觉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陆夫人听小厮来报赶过去的时候,陆老爷已经打累了,扶着桌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还狠狠地盯着重又挺直了身子的陆渊。
“渊儿——”陆夫人心疼他毕竟还怀着身子,可见老爷气成这样,也不敢多为他辩白,只得先扶老爷坐下,劝道:“老爷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您就算不心疼儿子,难道也不心疼小孙子?”
陆老爷一把挥了陆夫人递上前的茶水,“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还要什么孙子,事到如今,连孩子的亲娘在哪都不知道,留着这个野种干什么?”
这句话可谓戳到了陆渊的痛处,也仿佛戳到了肚里那个小东西的痛处,陆渊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起来,浑圆的肚子都被闹得变了形。身下似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陆渊是被背上的刺痛弄醒的,陆夫人正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嘶——疼,娘,你轻点。”
陆夫人停了手,白他一眼,“你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你爹打你的时候,怎么也不吭一声。”
陆渊恍然想起来他晕倒前都发生了些什么,手移到腹上,摸到那团熟悉的隆起才放下心来,“他,还在吗?”
陆夫人看着他背部深一道,浅一道的红痕,眼眶里就噙上了泪,“你说说你,就不能跟你爹服个软,认个错?打成这个样子,他也真下得去手,亲孙子差点就打没了。”
“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陆渊还嘴硬,猛一回头就看见贺翎也在房里。
贺翎原是陆家的学徒,成亲后就跟着陆老爷走南闯北地做生意,与陆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陆老爷看来,贺翎倒是比亲儿子还得力。
陆夫人上完药,拜托贺翎好好劝劝陆渊,就走了出去。
贺翎好整以暇地靠在床边瞧着陆渊,“哎,想不到我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陆大少爷,也有今天啊。”
陆渊飞他一记眼刀,“少废话,查得怎么样了?”
贺翎一撩下摆,坐在床边,“你放心,凭你们陆家在各地那么多家分会,也能查到点眉目。那丫头下个月陪她师父来京城办事,到时候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陆渊揉着肚腹,仍闭着眼忍痛,“这还差不多。”
贺翎又凑上去,“我说,我就问你,你后不后悔,啊?后不后悔?早劝你收收心吧,人家那么单纯一姑娘,哪敢跟着你这么一个情圣啊,人家也怕上当受骗啊……”
贺翎还没说完,就觉得周身的温度好似凉了些许,然后就看见陆渊阴沉着一张脸,冲他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以前,陆渊还老笑话贺翎,年纪轻轻就成了亲,整天让他们家娘子管着,回回叫他去玩他都不得空,哪像他那么自在啊,醉红楼里的姑娘,他全都让伺候了个遍,除此之外,李尚书的女儿,张侍郎的妹妹,街头的豆腐西施,街尾的炊饼金莲……京城里凡是有点姿色的女儿家,他全都交过朋友。
陆渊从袖中掏出那一截剑穗,细细摩挲,他总觉得,成亲么,也可以,等他玩够了,就找一个听话的,让她给自己生几个孩子,也就算是给爹娘完成任务了,哪天腻了,再出去玩逛,她也不会说什么的那种。
谁知,会遇到她。
半年前,望江楼上恣意畅饮的陆渊往下一望,正瞧见街对面穿着粗布短衣的一个小丫头,怀中抱着一柄剑,面容清秀,无意中望向他的目光中,是看得见底的清澈。
贺翎坐在陆渊对面,顺着他的目光向下一看,随即就明白了,呷了一口酒,感叹道:“美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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