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2 / 2)
垃圾系统。
阿亭心里骂了一句,不打算理会他,她一想起之前的坠崖之痛、切肤之痛就恨得牙痒痒。
“阿亭,要不你先去亭子里面坐一会儿,喝杯茶消消气,喝完了我再和你说说这次该怎么死。”
“玉笙寒你死了这条心吧,”阿亭走入古朴雅致的木亭之中,忽觉口干舌燥,拾起桌上的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边品边说:“我不会再傻傻被你骗了。”
说完之后阿亭觉得喉咙被什么哽住了,一时呼吸困难起来,急得双手捶胸,眼泪都出来了。
“玉笙寒你……你!”
“这次为了减轻你的痛苦,就改成这种死法了。没事的阿亭,死亡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等一下你再睁开眼就活过来了。”
阿亭只听说过倒霉的人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却从未听说过喝凉水还能噎死的!她捶胸顿首气极之下倒地身亡,身体没一会儿功夫就化作青烟消散。
“玉——笙——寒——!!”
玉笙寒听见身后传来阿亭的声音,身子一抖。准备逃时阿亭已经扑上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你这叫草菅人命!上次我心起贪念坠崖惨死我认了,乱剑穿心我也认了!这一次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有听过喝凉水噎死的吗?古今中外就我!就我一个!就我一个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傻子!”
阿亭活像从地狱里爬来的阴鬼,紧紧缠着玉笙寒不放。
玉笙寒求饶说:“阿亭姑娘,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阿亭气道:“你有和我好好说过吗?你怎么能把人命当成游戏!”
纵使能死而复生,但是痛苦和恐惧确是真真实实包围她,将她一点点侵蚀吞噬,将她困在万劫不复的幽暗地域。
玉笙寒也知自己对不住阿亭,叹气说:“这个烂系统,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这么惨!”
阿亭冷眼看着玉笙寒:“演,继续演,你不就是系统吗?”
玉笙寒笑道:“阿亭姑娘,能否再信任我一次?”
阿亭冷笑:“我这人不精明,但也不是傻~子。”
玉笙寒信誓旦旦说:“这一次要还穿错,我玉笙寒名字倒过来写!”
玉笙寒见阿亭不为所动,又劝道:“阿亭,济慈是个好孩子,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死了。”
“不是真死就不痛?你去试试。”
玉笙寒确实理亏,厚着脸皮谆谆劝道:“你忍心见他长大成。人后千夫所指,坠入魔道吗?这样一个天真良善的好孩子,你忍心吗?”
“我忍心。”
“……”
玉笙寒:“你不去的话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就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和我度过余生了。不过这也不件坏事,毕竟鄙人也是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阿亭:“……”
呕了,现在立刻让我走。
玉笙寒:“反正你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不如再去昆仑虚走一遭?”
阿亭睨了一眼玉笙寒:“回不去还不是因为你,无良系统,亏你生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玉笙寒摇着墨竹折扇讪笑。
“玉笙寒,”阿亭加重了语气:“事不过三,要是这一次还没穿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玉笙寒拍胸脯道:“你放心,事不过三,要再出现状况,我就负荆请罪!”
阿亭懒得看玉笙寒,再次坠入昆仑虚。
待此间恢复寂静,所有的光影逐一熄灭,无垠的黑暗里,玉笙寒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他神色冷漠地注视着阿亭堕入烟雾愈发看不清晰的身影,眼眸里掠过一丝厌恶和恨意。
他仿佛又看见了主人的背影。
在炽热岩浆与冰冷海水永远相撞的无限空间里,在那狂风骤雨和电闪雷鸣永远交替出现的地方,寸步难移的礁石之上,有一个身着破旧黑斗篷的人,他亿万斯年都囚禁于此。
而这一切,皆因她而起。
主人在等他的主人——那位大人曾经是光风霁月的仙门弟子,后来成为凌驾于所有魔尊之上的御灵之主。
主人……
玉笙寒心道:当她忘记自己从何处来的时候,就是一切开始之时。
“雪柔师妹,方才师父嘱咐你的你记住了没有?”
阿亭抬眼一看,一女子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阿亭细细打量一番,眼前人明眸善睐,眼中柔情百转千回,肤若凝脂,气若幽兰。阿亭困惑道:“你是?”
“疏影你瞧瞧,这雪柔师妹一别四年,竟已忘了你是谁。”
阿亭循声望去,迎面走来的是四五个昆仑女弟子,衣袂蹁跹,飘然若九天玄女。走过来的这几个女子容颜貌美,却唯独只有走在最前面那个说话的女子艳若芙蕖,淸露沾湿,明丽动人,花容月貌能与阿亭身边的女子一较高低。
“夕颜,你何时回来的?”
“才回来,听闻雪柔师妹从灵鹫山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
阿亭蹙眉问:“灵鹫山又是哪里?”
虞夕颜诧异道:“你连你怎么去灵鹫山的你都记不起来了?”
阿亭与她直视,一脸茫然。
“你擅闯禁地,差点就被玄清掌门逐出昆仑,是师父替你求情将你流——”虞夕颜稍作停顿,温和笑道:“你啊,好不容易才躲过一劫,这么大的事都忘了,忘了也好。”
阿亭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大概能猜到是玉笙寒搞的鬼。她想起虞夕颜叫她身边的女子为疏影,问:“疏影师姐,方才师父嘱咐我什么了?”
韩疏影惊道:“你连师父跟你说的话都忘记了?”
“这孩子在灵鹫山四年呆傻了,”虞夕颜叹道:“疏影,你把师父的话再和她说一遍吧。”
韩疏影眼中泛起哀怜之色,柔声道:“竹隐山的那位老人前些天去世了,师父命你去竹隐山掌管那边的事务。”
阿亭听她一说,心中一喜,以为自己担当重任,笑道:“师父这么器重我?”
虞夕颜嗔笑道:“呆~子!以后若遇到什么难事,记得来找我们。你不管怎样,都是我们清虚峰的人。”
阿亭心中莫名一暖,笑道:“好。”
与虞夕颜等清虚峰女弟子分别后,韩疏影御剑飞行带阿亭去往竹隐山。阿亭心中雀跃不已,低头看下去的时候心中还有那日坠崖的后怕,不过没一会儿就被直上云霄的欢喜给冲淡了。
阿亭喊道:“疏影师姐我飞起来了!”
韩疏影御剑飞行惯了,自然没有阿亭的一惊一乍的欢喜,柔声笑道:“你潜心修行,自然也能御剑飞行。”
阿亭紧紧抱着韩疏影不敢松手,看层峦叠嶂云蒸霞蔚,钟灵毓秀水碧山青,入迷之际听到韩疏影道:“竹隐山到了。”
阿亭脚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应是还没从御剑飞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她极目眺望,绿竹青翠欲滴,望不到尽头。山间清风徐徐,寂静如隐居之所,杳无人烟。阿亭随韩疏影穿越竹海,一间古朴的竹屋渐渐显现出一角。
阿亭疑惑道:“这竹隐山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韩疏影柳眉微蹙:“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亭点头。
“罢了,”韩疏影叹道:“这竹隐山不是昆仑的主峰,自十二年前就只有那人和守山的老人居住,前些日子老人走了,现在就只余那人了。”
阿亭问:“那人是谁?”
“十二年前玄虚掌门从姑苏带回的婴孩,济慈。”
韩疏影的目光落在远处,阿亭望了过去——
有白衣少年自竹海中走出,一双眸子清冷似寒潭水,波澜不惊。他年幼时清秀得叫人雌雄莫辩,四年过去,眉宇间隐隐带着碎琼乱玉般的凛冽。
少年的目光落到阿亭身上,神情一怔,千山暮雪,竟坠絮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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