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崖(1 / 2)
“男子八岁为龆年,我未及龆年。”
阿亭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济慈是委婉指出她将他认错性别了。她笑道:“你太好看了,我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济慈凝眸望着她,并不言语。阿亭笑着说:“我走了,下次再见。”
走了几步,阿亭转过身,她发现济慈一直盯着她看,她笑盈盈说:“济慈你是昆仑虚弟子吧?”
济慈点头。
阿亭挠了挠头发,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初来昆仑,不太认得路,你能带我去找景渊吗?”
良久之后,济慈微微点头应了一声。阿亭见他答应,一脸欣喜。
阿亭随济慈走了很久才走出这山水园林,入目的又是另一番景象。空中不仅有仙鹤比翼,更有阿亭从未见过的瑞鸟盘旋于空,千姿百态,仿若误闯王母盛宴窥得这天人之景。一级级石阶之上,隐约可见拥有气势磅礴之美又兼古典雍容的殿宇,美轮美奂,如登仙界凌霄。
阿亭正欲踏阶梯,济慈淡声说:“那里是昆仑虚主殿,没有掌门和长老的召见是不能随意入内的。”
阿亭默默收回已经踩上石阶的一只脚。
济慈看了眼那座如神邸一般的建筑物,眼神不带任何感情,继续说:“亲传弟子中我尚未听到有‘景渊’之名,或许你要找的人是昆仑虚的其他弟子。”
“亲传弟子和其他弟子有什么不一样吗?”阿亭好奇问。
济慈回眸看了看阿亭,却什么都没问。
阿亭心想这可能是常识类的东西,济慈刚才看她许是心里起疑了。于是笑着转移话题说:“今天天气很好啊。”
济慈说:“昆仑常年只有春夏秋三景,冬季虽会落雪,但万物仍如春景。”
阿亭跟在济慈身后,问:“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天云阁,”济慈说:“现在是进食时间,昆仑虚弟子都在天云阁,应该能在那里找到你要找之人。”
阿亭笑道:“天云阁,食堂名字还挺好听的。”
走了没多久,阿亭便看到风姿隽爽的昆仑虚弟子三五成群走入天云阁内。虽说只是个吃饭的地方,但很是素雅。阿亭问:“济慈,你不吃东西吗?”
济慈说:“不饿。”
说罢,阿亭便听到济慈肚子里传来“咕噜”之声。
阿亭笑道:“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饭吧,我也不是很急的。”
济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阿亭心想这孩子许是觉得答应了要帮她找人,中途溜去吃饭的话心里过意不去。她牵起济慈的衣袖,笑道:“我也是昆仑虚弟子,我饿了,我们先去吃东西吧。”说着,便拉着他衣袖走进了天云阁内。
不知为何,阿亭总觉得时不时有目光向自己投来,去寻觅时又没人看这边。阿亭心里觉得奇怪,见济慈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就没多想,瞅见有空位便坐了下去。
“身为昆仑虚子弟,不仅不讲礼数乱穿男弟子衣物——”
阿亭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眼睛看了过去。
“竟然还和邪祟一起,我薛敬之不愿与你同坐。”
自称是薛敬之的少年眼神冷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矜傲慢,相貌却俊美至极。一袭昆仑雪色长衣,更显其孤傲出尘。不过这人眼神不善,先是看了看阿亭,又看向她身后的济慈,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阿亭觉得莫名其妙,她与此人素未相识且无怨无仇,被他一顿数落心里不是滋味。骂她不讲礼数就算了,还说她和邪祟一起。阿亭反唇相讥:“敢问您是哪号大人物啊?我穿什么是我的喜好,还轮不到你来管束吧?再说了,这里是修道门派,哪里来的邪祟?况且——”阿亭不甘示弱,神情倨傲:“我也不愿与你同坐。”
薛敬之冷笑道:“我昆仑虚制度森严,岂有女弟子穿男弟子衣物之说?我不知是你目盲还是如何,要说邪祟,你身边不就有一个吗?”
阿亭一怔,她看了看济慈,他神情极为平静,看上去对现在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似乎什么样的话传入耳中他也能当做没听见。透过他空洞无物的眼神,阿亭仿佛看见一个蹒跚起步的稚童在发出欢声笑语的人群里踽踽独行,渐渐长大。
阿亭莫名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侧过脸与薛敬之对视,眼神凌厉,“好好说话,济慈是我们昆仑弟子,哪里来的邪祟?”她毫不示弱,在气势上也不输薛敬之。
“要说邪祟,”薛敬之盛气凌人,神情傲慢:“除了你身边这个,还真不会有邪物敢入我昆仑虚。”
“敬之,别说了。”
薛敬之身边有人拉了拉他,示意他坐下。
“欺负弱女子和孩子,算什么昆仑子弟,”阿亭用身边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嘀咕着,心里还是气不过,讥讽道:“这么大脾气,有本事凶掌门去啊。”
薛敬之看不惯她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拂袖拍案道:“就因为我是昆仑子弟,才看不得这邪魔妖物!七年前若不是他,玄虚掌门又怎会灵力枯竭而死!”
阿亭愣住,对于薛敬之口中所说的“玄虚掌门”一无所知。她看的是《蜀山仙途》,这昆仑虚的人物关系哪里清楚。她看向济慈,他低头垂眸,神情沉静如水,波澜不惊。济慈轻声道:“阿亭,走吧。”
薛敬之身边的少年低声道:“敬之!掌门说过不得再有弟子提起这件事!”
薛敬之对济慈的厌恶情绪蔓延到阿亭身上,他冷冷看了眼阿亭,坐下不再多言。其他昆仑弟子低头不语,天云阁内一片死寂。阿亭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仿佛是个做错了事的学生,被拉到讲台上,全班人都冷漠地注视着她。
“阿亭,我们走。”
济慈对这忽来的寂静不以为意,他拉着阿亭的衣袖走了出去,从始至终都不看其他人一眼。
走出天云阁,阿亭见济慈不说话,为缓解尴尬的气氛,笑问:“济慈,你饿了吗?”
济慈望着她,似乎是诧异于她什么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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