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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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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陆惊蛰每晚都会来。

他的工作很忙,但很准时,只是又要出差一趟。

离开前的夜晚,温时温顺地献上身体,很努力地履行义务。

恍惚间,温时也会听到陆惊蛰的言语,他似乎不受情欲和信息素的影响,不会沦陷其中,至少听起来比温时平静得多,但偶尔也会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温时一般不会回答,或者含糊地应一声,他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根本不是陆惊蛰的对手,但那样的时候,温时的意志没多坚强,有时也会被骗着说出真心话。

那天晚上,他有气无力地问:“你很想我哭吗?”

照理来说,被戳穿了打算后,一般人应该会感到羞耻或愧疚,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但陆惊蛰和平常人不太一样,闻言竟点了下头,干脆地承认了:“嗯。”

他的肩宽背阔,可以完全将削瘦的温时揽在臂膀间,否则温时根本跪不住。

又反问道:“你才发现吗?”

语气中含着些笑意,像是不能理解温时的迟钝和笨拙。

温时大口大口地喘息,根本没办法应对。

陆惊蛰的手掌握着温时的腰,他的指腹很粗糙,一小点一小点地摩挲着温时的身体,沿着肋骨的方向慢慢往上攀爬。

他低声说:“温时,哭给我看吧。”

温时被折腾得很厉害。

和最开始那种礼节性、纯粹的治疗辅助行为不同,温时能感觉到他的变化,每天晚上的十点过后,他的注意力总是放在陆惊蛰身上。

可能只有在这种时候,陆惊蛰才会暴露一些属于自我,属于Alpha的本性。温时曾查询资料,绝大多数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的Alpha病人同时伴有性情上的障碍。陆惊蛰的信息素分泌含量过高且极不稳定,本应暴躁易怒,欲望强烈,无法自控,但是陆惊蛰从未表现出这些症状。陈寻说可能是陆惊蛰的病情较为罕见,是幼年期就发病的案例,所以与别人有所不同。

当时听完后,温时没有多想,那是和自己没太大关系的事,但一直没忘。

真的是像陈寻说的那样吗?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找到实证。

温时的脑袋又开始不灵光了。来到陆宅后,由于过于激烈的医疗辅助行为,他曾做过很多后悔的事,虽然结果都不算坏。于是这一次,他也那么直接问出了口。

关于那个疑问。

话一出口,温时就觉得自己很傻,这是很冒犯的隐私,他不该问的。

果然,陆惊蛰沉默了几秒钟,语调是不加遮掩的敷衍:“是吗?可能吧。”

温时骤然清醒了,他的嗓音很哑,很轻也很小心地说:“对不起。”

然后垂着头,想从陆惊蛰的腿上下来,躺到床的另一边。

但陆惊蛰扣着他的腰,温时尝试了几次,都被压回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张嘴又想要道歉了。

这么僵持了片刻,陆惊蛰忽然将温时抱得更紧,开口说:“小的时候,我在例行检查中被诊断出患有信息素紊乱症,全家上下都很紧张。”

温时怔了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陆惊蛰在回答那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陆惊蛰没有在意温时的沉默,他的指节微微用力,顶开温时指间的缝隙,像是要和他十指交握,但当温时做好准备,他又没有握,抽离开来,温时似乎有些许失落,指尖蜷缩着,又被他抓住。陆惊蛰这么做也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想要逗弄温时,仿佛恶劣才是他的本性。

陆惊蛰偏着头,语调有些漫不经心,就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个时候,我的父母还在世。有一次,我经过花园的走廊时,听到两个亲戚和他们在谈话,也谈到了我和我的病情。他们是医生,对于这种病研究颇多,所以建议我的父母尽快再生一个孩子。”

温时听得很专注,当听到那个建议时,他的胸口突然被刺痛了。

对于父母,温时的期待不多。实际上他从很小就知道母亲不爱自己,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自我欺骗,想要争取母亲的喜欢。但是陆惊蛰不同。温时不是爱听闲话的性格,但是从陆宅众人的三言两语中也能拼凑出陆惊蛰的童年,是备受爱护,被精心养育着长大的那种,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房间里太黑了,陆惊蛰看不清温时的脸,但能感觉到他忽然僵住了,比方才说对不起,后悔提问要紧绷得多。

实在是很好猜。

陆惊蛰说:“他们没有说话。”

陆惊蛰记事实在太早了,所以也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片段,每一句话。父母没有回答,肯定或否定,随便什么。

温时不得不用口辅助呼吸,心脏处的疼痛莫名地蔓延开来,逐渐向内脏延展,不那么剧烈了,但是很绵长。

陆惊蛰随意地说:“我不想表现出那些病人的常见症状。我不能失控。”

不能因病而无法控制情绪,在学业和事业上一事无成,变成一个挥霍无度,被欲望控制的人。陆惊蛰是这么想的。

而当陆家的当家人去世后,那些人更加希望信息素紊乱的陆惊蛰失去控制,无法继承家业。但陆惊蛰从小到大表现得都很冷静,从未失去理智。

房间了安静了好久。

陆惊蛰很低地笑了笑:“不是你要问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温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的没什么社交技巧,能想到的安慰也很平庸浅薄,派不上用场。想了太多,反而觉得怎么都不行,于是依照本能,勾着陆惊蛰的肩膀,慢慢地吻住了他的下巴。

严格来说,嘴唇不是与性有关的器官,却能表达比更亲密的含义。

温时这么吻了一下,很多下,犹豫不决,还是问:“那……会很难受吗?”

想了这么久,问得还是会在社交场合被打负分的问题。

但即使真的会被嘲笑,温时也不会后悔。

人可以抑制本性吗?

温时觉得很难,可陆惊蛰好像就是这么做了。

陆惊蛰平静地说:“还好,除了十几岁的那段时间。”

陆惊蛰压抑了太久。青春期二次发育后,信息素紊乱症突然爆发,但在家庭与公司问题面前,信息素紊乱带来的长时间失眠和混乱的欲望似乎都不值一提。虽然压制那些就消耗了陆惊蛰很大一部分精力,但都是过去的事了。

当忍耐和克制成为永恒,陆惊蛰的脾气好像真的还不错,至少没有一个外人看出来,连医生都没有。

温时意识到这个事实。这是一个秘密,连医生都不知道的事,却告诉了自己。

有一瞬间,温时觉得对于陆惊蛰而言,自己是特别的。

他们是分享彼此秘密的人。

但下一瞬温时就刻意忘掉了那些。

他靠了过去,皮肉紧贴着陆惊蛰的胸膛,很慢、很慢地说了之前从未说过的话:“偶尔也可以不那么克制吧。”

像是很纯真的引诱。

于是到了最后,温时还是像陆惊蛰希望的那样哭了。

*

出差回来的下午,陆惊蛰按照预先约定的时间,去了医院做较为全面的检查。

这一次徐教授也在,他负责查看结果,以及确定以后的治疗方向。

因为是无需等待的私人医院,结果出来得很快,徐教授拿到检查单,又翻阅了之前的记录,眉头皱得很紧。

陈寻作为学生,站在一边,不太敢说话。

好像局势走向了不好的方向。

陆惊蛰冷静地问:“怎么了?”

徐教授将手中的纸质病历翻来覆去,解释道:“我们本来是以完全治愈信息素紊乱症作为研究目标,但是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可能有些偏差。”

最开始提出这个方向时,几乎没有人支持徐教授。因为这涉及到人伦问题,不是简单地由Omega提供信息素,制成香氛或药物等别的形式,交由患病Alpha服用就可以了。Alpha和Omega之间必须要以传统的方式进行信息素的交换,并且对匹配度的要求很高。徐教授认为,摄取到了足够的Omega信息素后,患病Alpha的紊乱症将会彻底治愈,不再出现症状。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陆惊蛰的病情确实有很大缓解。但好像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只要因为出差或者什么别的原因,治疗中断,陆惊蛰没有摄取温时的信息素,他的各项指标都将要返回初始阶段了。

而短时间的离开期间,陆惊蛰的身体没有急速恶化,更像是温时信息素的余效,而不是他真的有痊愈的迹象。

陆惊蛰抬起头,认真问:“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是说,本来以年为单位的治疗周期可能会无限延长,变成一生。

徐教授也知道这和当初承诺的话差别太大,刻意强调道:“这只是初步判断,可能是治疗时间还太短,没有起效,并不代表最终结果。”

医院的装修是冷调的白与蓝,代表着洁净与守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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