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房间里很昏暗,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两天前母亲送来,庆祝他们结婚七年纪念日的玫瑰。大约是没有得到精心的照料,那些绸缎似的花瓣快要枯萎了。
温时不太用心地拂开几片掉落的花瓣,很轻易地说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你现在的处境,确实困难。这么多年,你帮了我、帮了我的母亲很多,我都知道,也很感激。你说愿意等我回来,是你好心,但我没办法作为某一个人的妻子,再和另一个人发生关系。更何况,这对你也不公平。”
劝过他的人不多,却都说这是一桩好事,魏然不会和他离婚,会等他回来,只不过是好心帮助一位病患。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他需要和那位患病的alpha发生关系,他们可能会上很多次床,并且在此之前,要先做标记去除手术。
而魏然一旦承诺,他不会抛弃在婚姻存续期间抛弃,就会成为一个人人歆羨、忍辱负重的好丈夫。
所有人都很体面,要将这场交易掩饰成奉献——对爱的奉献,对家庭的奉献,对社会的奉献。
温时不想奉献,他不是好人,不是好妻子,如果一定要被卖掉,他希望卖家能是自己。
魏然愣了愣,似乎没预料到温时会说这样的话,他想了一会,还是说:“我知道你的脾气……无论离不离婚,我都会等你。”
温时笑了笑,点了下头,目光移到窗外,语气变得略有些轻快:“嗯,那明天上午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魏然叫住他,犹豫着开口:“温时,你还爱我吗?”
温时有点想笑,但还是没有笑,随便敷衍他:“魏然,结婚都七年了,哪还有人会再说爱啊。”
本来可以说的更好,更动听,让魏然更听不出异样,但温时懒得用心,懒得说谎骗他。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同意这场交易,无论什么样的条件,魏然都会答应。即使他不想被卖,不想去救那个陌生人,几天后,他还是会被送走。
接下来的几天,温时做了很多事。
他离了婚,那天中午去了常去的餐厅点喜欢的菜,相熟的服务员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他说自己离婚了。服务员看起来有点惊讶,可能是觉得温时和他丈夫的感情很好,但还是祝他离婚快乐。又去做了标记去除手术,他在网上看到有些omega分享经验,说手术太痛,对标记产生了阴影,这辈子都不想二婚了。幸运的是,温时对疼痛的感觉不太敏感,做完手术后心情也不坏。
这是温时在二十岁过后心情最好的日子,无论是在法律意义还是生理意义上,他都变成了一个独立的自由人。
当然,只是很短暂的几天,也足够了。
在一天傍晚,他拨通了离婚前几天在魏然通讯录上出现的所有陌生号码,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找到想找的人。
第二天下午五点,两人准时在咖啡店见面。
那人叫周荣,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挺括的西装,他介绍自己是律师,负责处理陆先生——也就是那位购买温时的大人物的诸多事宜。
温时觉得有点好笑,现代社会,以人为商品的交易都是非法的,结果还是要律师来谈。
可能是律师的嘴皮子都比较利索,毕竟经验丰富,温时漫无目的地想着,忽然开口,没什么谈判技巧地说:“我已经和魏然离婚了。”
周荣的动作停在那,他皱了下眉,看起来像是很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是可以处理的困难。
他抬头看着温时,用那种温时听过很多遍,很多人使用过的语气讲:“温先生,你可能不知道……”
温时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他的话,点了下头:“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付我的前夫多少钱,或者答应他什么条件,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数额应该不会小。”
他和魏然认识十年,很了解魏然,如果只是很少的利益,打动不了他,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出卖自己的妻子。
在没有发生这件事前,魏然的确是打算和他过一辈子,这点温时很确信。他有很多情人,亲近点的助理和下属都知道,却没有一个对温时有明面上的不尊敬。唯一一个情人闹到温时眼前,魏然当天下午就处理了那件事,并向温时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
温时又往咖啡里放了一块方糖,慢慢搅拌着:“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属于他了。这桩交易,我应该拿一部分吧。”
这句话才真正在周荣的意料之外。
在得知有人和陆先生的信息素的匹配度是百分百后,陆家迅速地处理这件事。他们必须要得到这个人,即使温时是别人的妻子,甚至已经结婚七年。运气不错的是,在联系上温时的丈夫后,经过并不艰难的讨价还价,对方愿意和平地献出妻子,以换取某些利益。
这是最好的结果。
周荣详细地调查过温时的资料,他是个很普通的omega,过去的二十七年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成就,做过最出格的事是在十七岁时和现在的丈夫私奔。周荣有律师的一贯缺点,比如他很刻薄,曾经和助手开玩笑的时候说,温时的一个优点是长得漂亮,但他最大的一个优点应该是眼光不好,找了这么一个丈夫,让这件事处理起来如此容易,不必使用见不得人的暴力手段。
可现在和他想的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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