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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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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玄微并不意外。

他斜倚着长案,慢悠悠地收拢卷轴,似乎被当面质问的情景早在他意料之中,早在阮朝汐开口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应答的准备。

厚重书卷放回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何谓对?何谓错?”他凝视着金杯里的美酒粼光,“愚公被北山阻路,他发动全族,誓愿世世代代移山,直通豫南,到达汉水。此为一族一户人力所能及之事?河曲智叟劝阻其莫为,这难道不是《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事。”

“每年腊月至新春时,京城有大半个月的空闲日子,我会回来豫州看望。若有什么出京要办的事务,路过豫州,我也可以顺路过来探望。”

“我不在的时候,好好进学,诸事听沈夫人的安排。她是我傅母,为人忠心耿直,你可以信赖她。”

“万事莫要当面和我兄长冲突。有事告知沈夫人,告知白蝉,告知霍清川。”

斑驳五彩的云母片光晕里,阮朝汐默默无言地听着。

啪嗒,一滴晶莹的泪掉在襦裙绮罗上,又被飞快地抹去了。

“怎么哭了?”荀玄微诧异起身,鸦青色衣袂靠近身侧,递过一块丝帕,示意她拂去眼角的泪滴。

“我入京花费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少则年,多至五年,局面应该便能安稳下来。那时如果你想入京,我叫霍清川接你过去游玩。”

他擦拭着她脸颊边的泪滴,放缓了嗓音,“别哭了,阿般。离别乃是常事。中原局势瞬息万变,与其在云间坞里偏安一隅,等危险到来之际措手不及,无力回天;倒不如花个五年时间,拔除隐患,安稳局势。”

阮朝汐不吭声,只死死盯着青砖地,眼泪一滴滴的落下,越流越凶。

自从她入坞的头一日,荀玄微便在主院里长居。他有时忙碌,有时清闲,清闲时可以指导她习字,忙碌起来整日说不了两句话。但在阮朝汐眼里,只要这位年轻温雅的坞主坐镇主院,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远远地看到他的背影,也足以让她安心。

他如今突然要离开云间坞,换一个陌生人坐镇主院。在她眼里,无异于地动山摇,巨大山脉挪移方位,成荫巨木连根拔起,鸟兽惊奔,清溪断流。

阮朝汐知道荀玄微主意已定,她人小言轻,说什么也无用,所以她请求了一次,被拒绝之后,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她的心里,早已激起了千重骇浪。阿娘在她身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巨大的恐惧,尸身在漆黑夜里渐渐僵硬冰冷的空落麻木,连尸首都被山匪夺走抛掷路边的绝望,她原本已经遗忘了,但现在才发现,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忘。

被父母双亲遗弃世间的孤独恐慌,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荀玄微口中“不会太久”的五年,在她的眼里,那是长达她整个人生一半的无比漫长的未知岁月。

但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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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着罢。”荀玄微淡淡地道。

“……是。”阮朝汐起身歪歪斜斜走出两步,耳房里的白蝉急忙进来扶她。

即将出门时,背后蓦然传来一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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