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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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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女皇回过头来,她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怯怯道:“姑母?”

女皇定了定神拿过画轴,有些粗暴地抖开来,眼神如刀剑般盯着落款处的墨迹,“承安二十一年,六月,丁卯日……”她摇了摇头道:“这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你从哪找到的?”

阿霁打了个激灵,凑过去仔细一瞧,额上顿时冷汗涔涔。

“姑母,我看到的时候,并没有时间。”她惊恐地盯着那突然多出来的字,哑声道:“会不会是谁偷偷补上去的?”

她下船时太过仓促,并未来得及带随身物品,所以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女皇沉默着望了她一眼,胡乱卷起画轴道:“跟我来。”

她将阿霁带到了侧殿的神龛前,缓缓掀开了供桌上的黄幔,露出两块陈旧的残碑。

城西有大户修园,凿湖时掘出一块残碑,其上出现女皇做公主时的封号怀真,出于邀功心理,着人上报并送进了宫。

当时正逢谢珺五十大寿,阿霁也在场,却无缘目睹碑文。

起先她猜测是祥瑞,可从姑母和姑丈当时的反应来看,多半类似于秦始皇时的陨石事件。

怪就怪在献碑之人并未获罪,还受到封赏,继续在城西造园,只是对碑文绝口不提。虽好奇者众,却没几个敢去打探,深恐那是女皇引蛇出洞之计。

那日之后阿霁便没见过这块残碑,她向来最为懂事,当然不会主动查找问询,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而且不止一块,难道后面又去找了?

女皇轻触着碑上的字迹,神色肃然,语气凝重,“大卫故南阳长公主墓志铭并序,驸马都尉谢珺撰。公主讳怀真,小字泱泱,文宗皇帝之第三女,承安六年诞于春和宫。”

“珠胎毁月,琼萼凋春,2呜呼哀哉!以熙平三年九月廿一薨,春秋廿一。”

阿霁牙关打战,汗湿重衣,颤声道:“有人想诅咒您,所以提前埋下了这种东西,巫蛊,一定是巫蛊。”

女皇将那卷画轴掷到了残碑上,侧头望着她,似笑非笑道:“这两样东西都是真的,我曾亲眼见过。”

阿霁倒吸了口凉气,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阿霁,别怕。”女皇朝她伸出一只手,温声道:“有些事情虽然离奇,却真实存在。”

真实存在?那副画是怎么回事她不清楚,但她却知道谁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墓志铭。

何况……熙平又是哪里的年号?

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结尾那句,姑母怎么可能只活了二十岁?

“这是真的,都是真的。”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女皇从容道:“我上辈子难产而死,只活了二十岁。”

阿霁心跳如狂,脸色煞白,舌头像是打结了一般。

“承安二十一年,六月,丁卯日,我回来了。”她的神情略有些恍惚,拍了拍那卷泛黄的画轴,轻声道:“这画属于前世,它本不应该出现。”

她又抚了抚残碑,万分感触道:“这个也是。”

阿霁寒毛直竖,不由得靠过来抱住了她的手臂,瑟缩着道:“姑母,您是人还是鬼?”

女皇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中,柔声道:“也许都不是,我只是个心有不甘的亡魂。”

阿霁心如乱麻,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只是想到她说的前世死因时,心下大恸,不由得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她道:“您要活一百岁,一千岁。”

“傻孩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女皇回抱住她,由衷叹道:“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你这样的乖女儿。”

阿霁猛地一震,好像突然明白为何她贵为皇帝,却没有诞育子嗣,想必不是不能,而是害怕重蹈覆辙,所以不敢尝试。

“姑丈……姑丈他知道这些吗?”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问道。

“他什么都知道,”女皇回望了一眼供桌,眉间似有隐忧,“去年刚看到这东西时,我还以为是我的催命符,后来才发现好像是他的。”

阿霁又是一震,哽咽道:“姑丈怎么了?他没事吧?”

女皇苦笑道:“他能有什么事?精神头大着呢,整日里都在琢磨着找女婿。”

阿霁哑口无言,懊恼地跺了跺脚,红着脸道:“早着呢,我还没到十七岁!”

女皇端详着她,若有所思道:“你这次出门挺有收获吧?对了,崔迟表现得如何?萧祁和魏简这俩老冤家都上书对他赞不绝口,真是罕见。”

阿霁怔了一下,想到同行的那几天,心中五味杂陈,如实道:“崔阿兄很了不起,英勇、机智、果断、有担当。”

女皇凑到她面前,笑吟吟道:“你姑丈相中了他。”

阿霁大吃一惊,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我们不合适,若真成婚,将来定是怨偶,于公于私,都弊大于利。”

女皇颇为赞许,一脸欣慰道:“还好你没跟他一样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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