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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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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欣然被她好赌的父亲卖了,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去侯府做妾!

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正在李子口的菜市上摆摊卖鱼,她负责收银钱,母亲李春娘负责用草绳将鱼穿起来。

摊位前排了很长的队,从菜市的东边排到了西边,其间有些是附近百姓,有些却是翩翩的年轻公子。

姜家鱼摊的生意本来冷清,但自半月前貌美的姜欣然来鱼摊帮忙,那生意就眼见着红火起来,“卖鱼西施”的名号也由此传开,许多人借着买鱼的幌子特意来一睹她芳容。

姜欣然也不遮不掩,一身素色衣裙,落落大方地招呼来客,弄得那些人心里好似落了勾子,忍不住一趟趟地来买鱼,一趟趟地来瞧她。

母女俩正在摊位前忙活,粗使丫头玉儿小跑着从家中赶来,喘着气蹲在李春娘身边,低语了几句,李春娘拿着草绳的手蓦地顿住,“此事当真?”

玉儿焦急地点头:“刚刚那世子派人送来了衣鞋,还有头冠,说是……说是明日就过来接人。”

李春娘闻言身子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湿漉漉的泥地上,枯瘦的手背上还沾着鱼血,红艳艳的,格外扎眼。

“母亲你怎么了?”

姜欣然顺手提过用草绳穿好的鱼,递到客人手中,继而行至李春娘身侧,蹲下来,看着满头大汗的玉儿,又看向自己的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春娘好似被抽空了精气神,浑身发软,语气低沉,苍老的眸中蒙了一层灰:“然然,收摊,咱们回家。”

姜欣然扭头看了眼排成长龙的客人,压低了声音:“母亲……鱼还没卖完呢。”

往常李春娘担心鱼死、鱼臭,亏了本钱,无论守多晚都尽量将当日的活鱼卖完,今日竟也顾不得心疼银钱了。

“然然。”李春娘将手背上的鱼血擦到襜衣上,一把握住女儿的手,眸中闪出泪光:“你那杀千刀的父亲将你给卖了,咱们得赶紧回去让他把银票吐出来,还给人家。”

姜欣然脑子一“嗡”,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她自知父亲并不疼爱自己,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成为父亲手中可买卖的物件儿。

片刻后,摊位上的遮阳布收了起来,木盆里没卖完的活鱼被重新装进水桶,再将水桶搬上羊角车。

排着队的公子们心有不甘:“时辰这么早,咋就收摊了?”“‘卖鱼西施’这是不想做生意了么?”

姜欣然朝摊位前的来客福了福身,芙蓉面上挂着浅笑:“今日家中有事,提前收摊,各位还是去别处买鱼吧,多谢了。”

美人一笑百花失色,看呆了众人……

羊角车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菜市,玉儿在前头拉车,母女俩在后头推车,三人磕磕碰碰总算到达位于李子口巷尾的姜宅。

这是一栋略显破败的宅院,还是姜家祖上留下的房产,姜家祖上行商,颇有些银钱,但到姜大鹏这一代已算是彻底败尽。

姜大鹏不只好赌,且还酗酒,家中若不是有李春娘在菜市卖鱼,怕是一家几口的吃食都成问题。

进了宅院,李春娘也来不及卸下羊角车上的水桶,急火火地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却没瞧见姜大鹏的踪影,忙吩咐玉儿:“快去外头将爷寻回来。”

玉儿机灵,撒腿就往屋外跑。

姜欣然费了老鼻子劲将水桶从羊角车上卸下,精巧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红:“待会儿父亲回来,母亲也别与他起争执,免得他伤你。”

这半月以来,她眼睁睁看着父亲打了母亲两回了,每回她都想出手阻拦,却同样被父亲拳打脚踢,至今身上还隐隐作痛。

李春娘背过身去,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好一会儿没吭声,末了,提起羊角车上的木盆往屋内走,低声念叨:“若是你姑母家不出事,你便不用再回这个家,可偏偏……”她说不下去,低头抹泪。

清晨的阳光斜斜洒过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像竹杆似的,姜欣然看着母亲孱弱的背影,一时心头酸涩。

只道是“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此时又有何人来怜惜她,来怜惜母亲?

半个时辰后,姜大鹏回来了。

他浑身酒气,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儿,喝个酒都不让人尽兴,是不是又要找打了?”说完一脚踢翻了羊角车旁的水桶,清水洒了一地,数十条活鱼落在地上,不住地弹跳。

姜欣然赶忙扶正水桶,与玉儿一起将活鱼捡回桶中。

李春娘此时也顾不上惧怕,急匆匆上前,伸手就去翻姜大鹏身上的衣兜,但什么也没翻出来,“银票呢,你卖女儿的一百两银票呢?”

姜大鹏嗤笑一声,脚步虚浮地踉跄了两下:“吃了、喝了,去堵坊输光了。”

一听“输光了”,李春娘心底的那丝希望彻底熄灭,歇斯底里地往姜大鹏身上一通乱捶:“你个杀千刀的,竟拿女儿的卖身钱去赌,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快把银票吐出来还给人家,你不能卖我的女儿……”

“够了。”姜大鹏心头火起,伸掌一推就把她推到了地上。

李春娘跌得骨头一声碎响,右侧胳膊霎时失了力道。

“母亲。”姜欣然快步上前搀扶,“你没事吧?”

李春娘瘫在地上,绝望地闭上眼,摇着头,脸上泪水横流。

气急败坏的姜大鹏仍不罢休:“你若是皮痒,我今日便赏你一顿拳脚,叫你知道何为为妇之道。”

“父亲也该去学学何为为夫之道、为父之道。”姜欣然护在母亲身前,转头狠狠地瞪向姜大鹏。

这个号称她父亲却从未给予过她关爱的男人,天然生就了一副绝好的皮囊,再加之成日里放浪形骸,比之被生活搓磨的李春娘,自是显得更加年轻,也更有生机。

姜欣然的美貌有七分来自父亲,眸子大而幽黑,鼻梁精致而挺翘,哪怕身上的肌肤,也带着姜家人特有的晶莹白皙。

但此刻,当她盯着姜大鹏,盯着自己血脉的来处,竟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嘴脸让人好生厌恶。

姜大鹏被自个女儿瞪得一愣,举起的拳头缓缓放下:“我好歹是你父亲,你哪有资格来训我?”

姜欣然不吭声,仍死死瞪着他。

他轻咳一声,放软了语气:“你母亲头发长见识短,不晓得轻重,你在孟家待了这么些年,跟着你姑母定然长了不少见识,该知道为父此次是给你寻了门好亲事,那侯府世子不只出身好、相貌好,且还是天子近臣,京都多少贵女眼巴巴想往他跟前凑呢。”

姜欣然冷着脸,避重就轻:“我自然会记得自己是跟着姑母长大的。”

因这个父亲嫌弃她是个“赔钱货”,她出生没多久便被姑母姜妙君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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