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事发(1 / 2)
虽说宋允和已经对獬豸门会遇上大麻烦有了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么快。
当她踏入凌韫玉的院子,见除他之外还有六个男男女女出现在他的院里时,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七人都是年轻俊杰,其中年龄最大的看着也不过三十刚出头,他们无一例外的发散着震慑人又能给人安全感的强大气场,但此刻却都愁眉锁眼脸上阴云一片。
早就听闻獬豸门核心成员固定七位,那他们不是獬豸门七子又能是谁?
七人中宋允和只认识凌韫玉和慕焱,另外的三男两女她并不认识。
那三名男子中一位是书生打扮,穿着一件灰色儒衫,手里把玩着一把白底黑边的折扇,形貌风流。一位一身黑衣剑眉星目,那眼眸里带着肃杀之气,看着竟然比起凌韫玉还要冷上几分。另一位男子是他们中年岁最大的,气质沉稳许多,眉目也锁得比他人更紧。
另外的两位女子让宋允和初次见面就有了一丝亲切之感,她们与宋允和来这里后见过的其他女子不同,她们更像宋允和那个世界的女子。
那穿着墨蓝衣的女子,她坐得离众人远一些,虽有股淡然超群感,但她一直仔细地听着每个人说的话。另一个女子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坐在慕焱旁边,目光时不时不自觉地流转到慕焱身上,她是在场所有人里给人感觉最柔和的,但也不知那是否是因为她在慕焱身旁的缘故。
宋允和心知獬豸门今日在凌府齐聚必然不是好事,但她顾虑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会让他们不信任自己,便没有上前,停住脚步侧身躲在一棵大树后,准备先听一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年纪最大的那男子对着凌韫玉说道:“门主,五日后那场庆功宴,分明就是鸿门宴,若真有心为我们庆功,有怎会选阉狗的地方?我们若去那阉狗的府里赴宴,不就成了那刀俎上的鱼肉,任他宰割?若是不去,这场庆功宴乃是陛下旨意,我们便是抗旨不尊,那时他们就能名正言顺把我们拿下!”
凌韫玉为垂着头思忖着,宋允和眼前有片叶子正好遮挡住了他的脸,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不去。若去了,那便是獬豸门的奇耻大辱。”
书生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摇晃了几下道:“得去。你我心知肚明这是阉狗要对獬豸门下手了,可五日后的庆功宴那可是皇帝下了圣旨,若是不去,咱们就会被扣上逆贼的帽子,在将来的史书上,獬豸门要么被涂抹干净,要么,就以谋逆收场了。”
蓝衣女子看向凌韫玉:“门主,你来做个决定吧,我们听你的。”
凌韫玉抬起头,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视而过,可还是没有说话,他还在犹豫。去与不去,好像都是个死。
黑衣男子又开口道:“既然横竖是个死,我们为何要窝囊地等别人来动手?不如筹划一下,我们主动去杀了王宗实。还有那些狗官,能杀一个是一个。”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除了一直没开口的慕焱和他身旁的温柔女子,其他人全部附和了起来。
“各位,可否听枕月一言。”慕焱身旁的黄衣女子站了起来,道“还没到山穷水尽,此时你我还不是逆贼,还无人敢闯凌府捉拿你我,为何急于求死?若如同你说的,我们去杀一个痛快,那不就成了真正的逆贼了?”
宋允和多看了她一眼,原来她便是那日丁小娟说的枕月大人,慕焱说的江枕月。
黑衣男子冷哼道:“獬豸门从来就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刺杀之事,你与慕焱可以不参加。”
江枕月秀眉一蹙,怒道:“你当我是贪生怕死吗?一死当然痛快,可除了痛快还有何用?他们要你死,你便去赴死,这难道不窝囊吗!”
慕焱拉了拉她,轻唤道:“枕月。”
江枕月回握住他的手,收起了怒气,又在他身边温柔地坐了下来。
慕焱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刚才提的,大杀四方,我恐怕确实是没用。这一片阴云暂时还散不了,要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还需要大约四十年,所以哪怕刺杀了王宗实极其同党,实际上还是没有什么用,这四十年间,仍旧是战乱不断,民不聊生。”
“四十年!”全场哗然过后又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垂下了头默不作声。
凌韫玉抬头看向慕焱:“你又算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允许你……”
慕焱打断他的话道:“这不都准备如何赴死了吗?你还在乎我算一卦大的要折寿多少年吗?”
黑衣男子看向凌韫玉,道:“门主,你要如何决断?你说吧,我们听你的。”
宋允和看到凌韫玉面上一片沉静,可衣袖下的手一直在死死地掐着,一滴血顺着指关节如眼泪般滑落到了地上,这滴血泪让她心疼不已。
凌韫玉道:“让我再想一想。枕月,你若是有话未说完,说吧,我听着。”
江枕月再次站了起来,道:“我在想,留得青山在,或许比扑火自焚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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