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抄（2 / 2）

昨日她和慕焱过来时还紧紧锁着的铁门已经被打开，后院里有一口井，獬豸门的人正在让丹园里的伙计把枯井里的尸骨打捞出来，很快地面上就摆了一排死尸，有些还新鲜应当死了不久，而有一些则已经成了枯骨。从残存的衣物上来看，这些尸骨无一例外都是女子。

宋允和见一具新鲜的女尸手腕上带着丁小娟说过的那条有花骨朵的红绳，便走了进去，悄悄把红绳解了下来。

她想把这根红绳交到丁小娟手里，可她才发现根本就不知道丁小娟住在何处。慕焱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面色有些苍白，出来后就靠着墙阖着双眼稍作休息，宋允和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

慕焱睁开眼睛看她，笑了笑：“我没事。里面也没什么能用上我的地方了，出来偷个懒。”

“你是刚才用了什么巫术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那是玄门道法。”他看向宋允和手里拿的红绳，一朵编织而成的红花格外抢眼，他问道：“这就是丁小娟说的那根红绳吗？”

宋允和点点头：“你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吗？听说她被人打伤了，伤势严重，我想把这根红绳带给她。”

慕焱接过红绳握在掌心里，随后闭上眼睛静默，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后，他睁开眼睛，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

宋允和跟着他穿过两条街道又拐过一条巷子，到了一座小草屋前。她回过头看了慕焱一眼，得到对方的默认后，扣了扣门。屋里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走了进去。

丁小娟躺在一张破旧的床褥上已经无法起身，看到慕焱与宋允和，还是艰难地撑起身体。

宋允和快步走过去，见她有伤口还在渗血，回头对慕焱道：“你能先留在这儿看着她吗？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不用了……”丁小娟拉住宋允和的衣摆，笑了笑“昨晚，好心的邻家大娘已经帮我请过大夫了，没用的，我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我去把长安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慕焱也上前轻轻拦住她，道：“她印堂已无光，神识已然散了大半，确实活不了了。找大夫没用，你除非能找到神仙。”

宋允和心里一震，停住了想要外出的脚步，她低头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又看向丁小娟，神情平静看不出悲伤之意。她在床边坐下，默默把手里的红绳系在丁小娟的手腕上，后者也都明白，并未问什么，轻道了声谢，便捂着嘴开始抽泣。

慕焱也平静地开口道：“你的妹妹，到时候会有人送回来的。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丁小娟又抽泣了好一阵才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泪：“未了的心愿？小朵没了，奶奶前几日也离世了，我就孤孤单单一个人，早些去也挺好的，没什么心愿。”

“可有什么遗憾？”

丁小娟好好想了想，眼神稍微有了些变化，用极轻的语调道：“若说遗憾，或许真有一个，若能了却，那我就真的可以安然闭眼了……”

慕焱点点头：“说说看吧，别带着遗憾走往生路。若是能帮，我尽量帮你。”

她灰败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淡红：“我……我知道我配不上凌大人，也从不敢奢求些什么，只是我曾在凌家帮佣一年，可愣是没敢和凌大人说上一句话，每当想想，总觉遗憾……要是可以，我能在死前见他一面吗？我只是想，和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