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划痕(1 / 2)
阴沉之日,空中无圆月,到处都漆黑一片。
狗吠声响彻云霄,周正屋内的踏雪也躁动了起来,周正耳边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他披了一件衣服拢在身上出门去看。
循着犬吠声而来,周正远远地看见院子里孙雪鸢坐在雪地里,身上衣衫单薄,但少女极其不正常地拿起雪往自己身上擦。
这般寒冷之日,穿几层都冻得哆嗦,她衣衫单薄还擦雪,很显然,非常不对劲。
他并不想管闲事。
但他想,人该有来有往,白日里她帮了他,此时,倒也不能算个麻烦。
周正从披着的衣服下伸出手,手悬在半空,手离孙雪鸢的肩只有半只手的距离,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他蹲下身子,孙雪鸢正心无旁骛地把雪往领口里塞。
周正心下一惊。
他修长的手指探上少女的额头,瞬间收回了手。她在发烫。
孙雪鸢身弱,他不是没见过她发热的模样,但是如今夜这般奇怪的还是头一遭。
孙雪鸢此时眼神迷离,瞧着眼前的人也不再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兄长。只是拼了命地扒扯着领口的衣服,然后身子一栽,拼命地往雪堆里拱。
雪堆里藏着枯旧的树枝,很快在少女细嫩滑滑白的脸蛋儿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可少女毫无知觉,如瘾徒般没命地拱。
周正素日清冽没温度的眼睛此刻黯了下来,他和孙雪鸢不一样,不是长在府里娇贵的嫩花,他从污泥里生长,瞧见过许多腌臜。
他年少时还不理解,后来长大就理解了儿时看到的是什么。此刻孙雪鸢的形貌,和记忆中某道身影重合,他知道,孙雪鸢此刻正在经受什么。
他也顾不得事不关己冷淡以待的信条了,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也顾不得想起眼前这个人曾是他最讨厌的一个了,他把孙雪鸢从雪地上拉起来,没什么温度的手轻轻拍在孙雪鸢的脸上。
“你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孙雪鸢?”
他的拍打显然丝毫作用也无,他修长的手指蹭到少女领口的衣物,此刻已经不仅仅是湿了,有些地方已经结了冰。
少女像是久渴的鱼遇到了雨水,像抓救命稻草一般,飞速抓住了那只刚刚从脸上撤开的手。
她把自己的脸怼了过去,往周正的手心里蹭。
少女燥热的体温传到周正手心里,他想抽出,孙雪鸢两只手紧紧攥着,丝毫不给一丝机会。她眼睛迷离,睁开一条缝,黑乎乎的夜色里,一张俊秀清冽的脸放大在眼前。
她的手转移了,两只手捧着周正的脸越挨越近,轻轻呢喃:“好好看的小郎君啊,真好看!”
周正的脸黑了下来,夜色里看不清,但他好似也被感染,呼吸也热了几分。
稍稍思索,他低下身子将孙雪鸢抱了起来,少女一下子便陷入一个怀抱,她很轻,很轻易地就能抱起来。周正身上披着的衣服,落了地。
周正想,她这样一定会冻坏,继续下去,药性褪去后,说不定是一场很严重的病。
不能再拖。
他抱着孙雪鸢往李郎中住的方向走去。
冬日暗夜,周正周遭的温度很快凉了下去,但怀里少女却似一个火炉,体温通过单薄的衣衫传了过来,带着少女特有的缱绻的橘子香气。
她今日,又熏了香。
突然,一双藕臂顺着他的脖颈攀了上来,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喉结。
周正平日冷性冷情惯了,尽管现在事出紧急无暇分身,但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很快,他的眸子里染上异色,对已经毫无意识的孙雪鸢不停地说:“不要乱动。”
于事无补。
这条路前所未有的长,周正竟出了一身的汗。
但是怀里的少女因为燥热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除了越来越往怀里拱外,瞧着还有捧着周正的脸攀上去的架势。
周正:……
周正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含着几分难堪与尴尬。他不得已换了姿势,他将她的左臂压在两人之间,一只手搂住孙雪鸢的腰,一只手绕过腿弯处将她的另一只手压着。
少女这才老实下来,只是嘴巴里还不满地呜咽、哀求着。
终于走到了李郎中这里,周正压低声音急促地拍着门,李郎中应了声,片刻,便披了衣服打开了房门,然后便瞧见自家小姐衣衫不整,抱着她的那个,也一样。
……
李郎中刚想问,周正抢先说道:“她不知道在哪里中了药。”
李郎中这下明白了,赶紧将他们迎进屋。药丸针灸都拿了出来,李郎中忙活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交谈,也没有叫醒旁人。
这好像成了他们之间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清白对少女尤为重要,尽管只有周正这个童养夫看见孙雪鸢这副这样,但也还是不便说的。
周正此时才冷了起来,他背对着孙雪鸢和李郎中,站在窗前,垂在身侧的手指微曲,指腹与指腹摩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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