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2 / 2）

一条条半透明的蓝色水母，在幽深昏暗的水族箱内闪烁，微光由于水母的数量在成倍上涨聚集在一起，照亮了整个水族馆，如游离自在的蓝紫色电流，无数条幼小的蓝色水母争先恐后地穿透人鱼的身体。

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冒着血迹的伤口逐渐愈合，人鱼身上被电击得焦黑痕迹恢复如初，鱼尾也随之变成半透明，裴予舟隔着玻璃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森白鱼骨和整齐划一的骨刺 。

许久，瞧着界面显示水箱里人鱼的生命指数正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缓慢攀升，李教授长呼了口气，一直僵硬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松懈，嘴角牵起欣喜的笑容。

没有一点自己身处危险的担忧，全身心都投在自己研究的宝贝身上。

蓝光透过白雾，深深刺痛了为首者的眼睛。

浓厚的烟雾莫名变得稀薄，枪炮声戛然而止，反叛者们眼前终于有了清明的视野。

闻先生死死盯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看到水族箱内浑浊的血水消失不见，不知何时换上了清水，像是想到什么，左右张望一圈没看到人，掐住身旁手下的脖子：“李教授人呢？”

语气狠戾，恨不得将李教授当场撕碎。

手下忐忑地开口：“跑……跑了。”

“其他的研究员呢?”

“被……被裴上将的人救走了。”

“没用的东西。”

闻先生咬牙切齿地了手下一拳。

想到他们这边才完成一半的计划，他不甘心地夺过手下怀里端着的acr突击枪，也不管裴予舟那伙人，提枪快步朝操作台走去。

余下的反叛者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形成包围圈，将帝国的几名军人和研究员困死在里面。

人鱼的鱼尾由半透明化成实体，重新焕发光泽，水族箱的亮光消散再次回归寂静，身体过度的损耗使她暂时进入了深度的休眠。

老潘愣在水族箱前，还没回神就被人拽着脖子扭过头。

正要发火，他看到眼前面无表情的裴予舟，瞬间没了火气，颤颤巍巍地提议道：“上，上将，你的肩膀要不要处理一下?”

裴予舟神情极为不自然地点点头。

直勾勾地望着水族箱，亲自握着匕首刺进肩膀的肉里剜出子弹，给伤口倒入酒精消毒，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老潘在一旁看着都疼，可裴予舟全程硬是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他想起实验室入口的腐尸。

难道上将没有嗅觉，也没有痛觉?

顿时老潘对裴予舟的佩服程度再次提上一个档次。

老潘掏出随身携带的绷带，殷勤地笑道：“上将，我给你缠绷带。”

绷带一圈一圈缠绕着肩膀，突然没了后续跟进。

就在裴予舟疑惑的片刻，温热的血浆毫无征兆地喷射在裴予舟的脸上。

裴予舟瞳孔收缩，下意识地低头就看到一截蠕动的触手直直穿破老潘的腹部，带出红色的肝脏碎块。

在脑部还没下达命令前，他的手已经握紧匕首一个反转削掉了那刺出身体的半截触手。

触手受到攻击，血淋淋地迅速回缩。

老潘早没了生气，在触手离开身体的那一瞬，他失去支撑仰面直直往地上摔去。

裴予舟伸出胳膊接住了他，肩膀的伤口再次崩裂，他依旧神情漠然。

老潘仰着头眼睛直直看着某处，眼底还带着丝包扎伤口时小心翼翼的细致。

无奈死亡来得太过突然。

他都没来得及害怕甚至是惨叫。

“老潘！老潘！”

掉落在地上无人捡起的耳机，队友撕心裂肺的叫喊还在继续。

裴予舟手指卷缩了下，抬手将他大睁的眼睛合上。

随即朝身旁的地面翻滚避开了触手的攻击，起身，提枪对向了那个触手缩回的方向。

扣动扳机的手顿住了。

那些堵在二号水族实验室口的反叛者不知何时全都倒在了血泊里，被触手插入身体扔向远处空地，如叠罗汉一样累成了几米高的血人山。

而造成这一切的全都来源于面前这个只有九岁多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