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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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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他脚下的地面都为之一震。

四眼兔在两人刚才站着的位置扑了个空,厚而锋利的爪子使平滑的地面直接陷成了浅坑。

被踹的苏启森摔在地上,因撞击吐出了一口鲜血,感觉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

强忍着割裂般的疼痛,心有余悸的望着那个坑,毫不怀疑要是没有裴予舟踹他的话,那锋利的爪子会在下一秒轻而易举地捅穿他的腹部。

“不想死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裴予舟余光瞥了眼被他踹倒,缩成一团的新人,声音沉稳,“快点。”

“收到。”

苏启森咬紧牙关,拖着被吓软的腿和废掉的腰,趴着往枯藤深处挪了挪,明白这时候没有作战经验的自己只会给他添乱。

四眼兔的进攻还在继续,几番极限闪躲,裴予舟瞅准时机用枪击中四眼兔的前足。

趁着四眼兔摔倒在地的空隙,裴予舟收回了手里弹夹已空的□□,一个测滚捡起了不远处苏启森掉落在地的机枪开始扫射。

怪物用厚实的鳞片抵挡,被射中绒毛又是一阵哀叫,彻底进入癫狂状态,锋利的爪子席卷而来。

裴予舟弯腰闪过四眼兔横甩过来的锋利爪子,右手上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军刀,脚下使力,腾空翻身极为冷静地避开鳞片,反手捅进四眼兔脆弱的绒毛,刀刀见红。

随着四眼兔的嘶吼,尖锐的犬齿顺着夜风到了裴予舟的颈部。

就在即将咬破他脆弱的血管时,裴予舟借着刺入它肉里的军刀,向上一跃,一脚踹在怪物的脸上,另一只脚踹开了怪物的爪子,拔了军刀,他整个人再次腾空,用机枪瞄准怪物那墨绿的瞳仁。

枪口朝着它的眼睛连开了几枪。

凭着极高的命中率,子弹射瞎了四眼兔的眼睛,甚至穿过头颅,它还在垂死挣扎。

裴予舟脚底平稳地落在地面,不再有下一步动作,眼看四眼兔锐利的爪子就要伤到他,裴予舟却淡定地拍了拍肩膀沾染的灰尘。

“上将,小心。”苏启森吼道。

他不明真相以为自家上将体力不支,吓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正欲起身去救。

突然——

“嘭!”

火光刺激着人的眼膜,如短暂的烟花在怪物身上炸开,将整片夜空映的通红。

惊雷般的轰炸声延绵不绝,惊醒了沉寂的蘑菇,菌柄拦腰断裂,菌伞倒塌,四眼兔的身体近乎成了碎末,爪子都断成了截,只剩半个残缺的脑袋掉落在裴予舟脚边。

裴予舟神情淡漠如寒霜,踢开怪物那碍眼的半个脑袋,抬头望着持枪走过来的一行人,心情不算好。

随着距离的拉进,越野车的探照灯顺势打在裴予舟身上,衬的他身形愈发的挺拔和孤寂。

“抱歉上将,我们来迟了。”一名戴眼镜的男人逆着光站在裴予舟面前,开口道。

裴予舟低头慢条斯理地脱下沾血的手套,并未抬头看他:“缺了几个人?”

严崇礼:“除了你去找的章维,目前队伍还缺了一个新人。”

苏启森看到有过一次交谈的熟人,瞬间喜出望外,吃痛的捂着腰侧起身,喊道:“严长官。”

严崇礼闻声望去,在脑海里快速搜寻了一下这次任务的队员,很快就把面前这张脸和那个走丢的刚从集中营毕业生苏启森对上了。

紧绷的情绪得到缓解,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

“老维他……”严崇礼看向裴予舟,内心还抱有一丝侥幸。

裴予舟沉默良久,语气寡淡:“天快亮了,我们也快出发了。”

严崇礼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一具怪物尸体,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蘑菇下的一个骷髅头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苦笑道:“回吧,大家该等久了。”

地下实验室

满是银灰的色调将实验室衬托得格外压抑。

往常壁体经过定时打扫都是一尘不染,此刻上面却血迹斑斑,平添了几分凄惨美。

红色警报声混杂着惨叫,枪炮声响彻整个地底,实验品也像是有所感应集体发生了躁动。

霎时间地动山摇。

一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正焦急的赶往三号水族馆区域,却在中途被同伴架着胳膊拦住。

“教授,快从通道走!”

“放开我,宝贝,我的宝贝还在那,我不能走!”

他毕生的心血全在前方的水族箱了。

正当他试图挣扎的时候,拽着他的人应声倒在血泊中。

为首的男人咧开嘴,友好的向研究员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啊,李教授。”

被叫李教授的研究员死死的盯着通道口处,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恐惧。

回到临时驻扎的帐篷处,战士们看到裴予舟的身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挨个上前嘘寒委暖。

没人去问他不是去找章维了吗,章维怎么没跟他一起回来。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许久,裴予舟听到了阵阵抽噎声,在寂静的显得尤为清晰。

不知道是在为已故人哭,还是为自己看不见未来的明天流泪。

严崇礼心里也不好受,拽住跟前苏启森的耳朵,骂道:“你小子这次运气好碰到上将了,以后想活命就别乱跑。”

苏启森不敢吭声,连连点头。

几秒钟后,严崇礼帮他整理了下领子,瞥了眼裴予舟,语重心长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乱跑到时候你客死异乡身边连个遗言都没地说可别后悔。”

经过这次,苏启森明白他说的不是玩笑话,强挤出一个笑容伸手起誓:“以后保证不会了。”

严崇礼瞧着面前这鲜活的血液,愁眉不展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臭小子,去准备准备吧,车队马上就要走了。”

裴予舟略微偏头,突然无里头地开口问道:“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来?”

苏启森在怪物面前的表现和行为几乎没有一样是合格的,这样下去等待他的只会有一种结果。

任务不是儿戏,不是万丈城墙内的烟火安宁,在这里异形遍布,死亡犹如家常便饭。

“这次任务所获得的报酬很丰厚。”苏启森眼神不再胆怯,露出稚嫩又凌厉的锋芒,“我需要这笔钱。”

年轻的战士初出茅庐,即便恐惧占据了大脑,也丝毫不准备掩饰自己的野心。

听到这个理由裴予舟并不意外,军队在给死者家属送抚恤金这一方面向来很大方。

“所以你想要和他一样吗?”

知道他说的是章死去的维,苏启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能死。”

他绝对不能死。

年迈的母亲还在贫民区的地下车库等他回家。

他要是死了,她一个人又该怎么活下去?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裴予舟说,“你随时会成为下一个他。”

苏启森咬紧牙关目送着裴予舟离开的背影,捶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不甘心地冲他喊道:“上将,难道在你心里就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吗?”

特别重要的人?

裴予舟坐在车顶,惨烈死去的回忆再度复活,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正摩挲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力度随心跳一次次加重,似是要将其碾碎。

仰头望向远方,夜仿佛浸了油,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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