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1 / 2)
听得世子胸有成竹的回话,画春这才没了发问,兀自往紫楦木雕梨花的绣屏后去了,等她将衣裳叠好放进橱柜箱笼后,这才发觉世子竟然还躺在床上。
画春不敢多言,只悄声退下了,哪知她人一走,燕鸣歌听到动静后,猛地掀开压得她透不过气的被衾,红扑扑的一张脸,喘着粗气叹道:“哎呀,可憋死我了,表哥你这般用力做甚?”
陆昀冷冷的扫她一眼,视线落在她乱糟糟的发和脏兮兮的脸上,沉声道了句,“出去,趁我还未发怒前。”
言毕,他连忙下床往屏风后去,不再搭理她。
燕鸣歌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在空气中龇牙咧嘴无声骂道:凶巴巴的,怪不得到现在都还娶不到媳妇!
只是她虽然心有怨怼,却不敢不听,连忙捉裙起身,又去捡丢至床底的绣鞋,等她收拾妥当后,环顾四周,觉得自己该顺手牵羊带走些东西才好。
毕竟表哥的内室她如今轻易进不得,就在她滴溜着眼睛想着该拿什么好时,冷不丁听到他催促的声音,燕鸣歌撇了撇嘴,干脆将自己右耳的耳坠取下,丢进了墙角。
也算又个再次登门拜访的理由不是吗?
这般想着,燕鸣歌才算是心甘情愿的离去。
只是等她慢悠悠的走至西厢,才瞧见流丹六神无主的在外间四处乱转,见着她来,才兴高采烈的冲着内室的浮翠喊道,“浮翠姐姐,郡主回来了,不用喊人去找了。”
燕鸣歌懒洋洋的躺在湘妃竹榻上,眼下也没什么功夫向二女解释她昨夜发生了何事,好在浮翠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带着流丹一起将郡主沐浴要用的热汤送上来。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燕鸣歌这才由人褪去身上的衣裳,哪知中裤才脱到一半,她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浮翠拿来剪刀将那截裤腿剪去,才发现郡主两个膝盖擦伤不浅,划破了好大个口子。
褪下足衣,才瞧见她左脚青紫,伤的不轻。
难怪她来的慢,伤成这样,又怎么走得动路,想到这里,浮翠红着眼就要给她清洗伤口。
因着身上受了伤,燕鸣歌便也不能畅快淋漓的泡热汤了。
浮翠为她清洗伤口时,燕鸣歌也是咬着牙坚持着,疼的她差点没再发一身冷汗。
就在流丹捧来药膏正要上药时,燕鸣歌却是摆了摆手,“先去给外祖母问个安,回来再上。”
这怎么行呢?二女正要再劝,燕鸣歌却道:“涂了药再叫外祖母闻出来,你说我该如何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竟是这般,流丹别过头,悄悄抹去掉的金豆豆,就听得郡主连忙找补,“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些,我这出门一趟可不容易,涂着药粘哒哒的多不方便,干脆回来再涂。”
郡主都这样说了,她们自然不回再劝,正要拿过中裤让郡主穿上时,却见她摇了摇头,“不穿这个,碰到了伤口,疼得紧。”
话虽这般说,可不穿中裤,只着外裙,若是一阵风来,岂不是叫人看去了。
燕鸣歌却不管这般多,她只接过外裙,自己去屏风后换好了。
眼下她受着伤,腿脚不便,若再向从前那般顾着贵女仪态,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岂不是难受死。
时候不早了,燕鸣歌没敢再耽搁,便由浮翠流丹二女扶着往松鹤堂走去。
只是因她受着伤走不快,从前一盏茶就能过去的功夫,如今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她才将将来到松鹤堂。
等容人通禀后,燕鸣歌没叫二女扶,自己进了堂屋去。
老夫人见她总算是来了,正要招呼着她坐,却在瞧得她云鬓浸湿,香汗透衫,红着张俏生生的笑脸相迎时,连忙关切问道:“可是未曾撑伞?瞧把我们鸢丫头热得,快来外祖母这凉快凉快。”
原本还打算留她和陆昀就在松鹤堂用膳,但老夫人瞧得燕鸣歌脸色不算好,便让身边的小丫头去唤在厅堂里坐着的陆昀来。
昀哥儿也不知怎的,就昨日去接了他表妹一回,今日竟然还与她生疏起来了。
方才听得小丫头来通报,竟然寻了个蹩脚的理由往厅堂去了。
老夫人瞧得燕鸣歌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紫,脸色又有些憔悴,只怕是昨夜在西山留宿没睡好,她便也不忍心留她在这强打着精神陪她这老婆子用膳了。
是以,老夫人见陆昀来了,心疼的吩咐道:“昀哥儿送你表妹回去吧,你俩住得近,你帮鸢丫头撑着伞,瞧她晒得直冒汗。”
老夫人的话,陆昀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只是老夫人方才还说留他用饭,这会儿便毫不留情的将他赶了出去。
燕鸣歌的确身上不大松快,向老夫人行过礼告退后,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有一片淡淡的阴翳遮在她头上,却又因为她走的实在太慢,忽而又移走消失不见。
他走的,实在是太快了。
燕鸣歌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角,怯生生的唤了句,“表哥,可否慢些?”
如此磨叽,陆昀神色冷峻,淡声问了句,“你的婢女人呢,让她们撑伞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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