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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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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还记得上回与裴濯在此因为一块鸡翅两人是如何较劲的,现在没了其他人在场,真抢起来,谁也讨不着好。

不过这次显然是黎凝多想,裴濯不但没有与她抢,还甚是客气,间或询问黎凝需不需要加菜。

今日的裴濯好像格外温驯,把平日里两人针锋相对时的锋芒都收起,但黎凝并不会被他的表象迷惑。

不过两人像现在这般和谐相处,黎凝反倒很不自在。好不容易等到吃饱,店小二也把桌子都收拾干净,黎凝再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裴濯眯起眼:“郡主就这么不耐和我待在一块儿?”

黎凝一愣,一句“那还用说”差点脱口而出,转瞬想到今日是自己做得不对,语气难得软了几分:“那倒不是……”

裴濯又道:“那就是郡主还有其它比——陪一个刚被同僚丢下独自一人等候郡主莅临的可怜人儿再喝一杯茶——还重要的事儿?”

黎凝蹙起眉,险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不过猜猜也知道,裴濯现在得理不饶人,可不就逮着机会消遣她。

“那就再喝最后一杯茶。”黎凝用了今日最后一点耐心才让自己继续坐在这,“喝完我就走。”

裴濯很好说话,慢悠悠地给黎凝倒了杯茶,而后从身后掏出写纸张,细细欣赏。

黎凝被吸引注意力,抿了一口茶后问他:“那是什么?”

“这个?”裴濯把那叠纸往上举了举,大方告诉黎凝,“同僚们祝贺我上任写的贺词。”

纸张上还有折痕,显然不是今日拿到的,而是裴濯之前就收到,今日特意带过来给她看。

黎凝总算明白裴濯为什么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要等她来了,可不就是为了在她面前显摆自己如今武官的身份。若是裴濯那些同僚在,裴濯说不定要比现在还要得意忘形。

“郡主可想看看?”裴濯这次就没有方才那么大方,黎凝要看是有条件的,“郡主想看可以,不过有个要求,看一张念一张。”

黎凝:“……”

黎凝无言地又抿了一口茶,压下心中对裴濯的嫌弃。

不过确实可以看出,裴濯对自己有了新身份一事确实很欢喜。

瞧见裴濯现在肆意洒脱的模样,黎凝突然想起几年前在学堂发生过的一件事。

裴濯十岁才去学堂,到十二岁时候已经独自一人揽下所有课业的第一。

君子六艺,礼、乐、射、艺、书、数,学堂里没人比得过裴濯,黎凝岁考被裴濯夺了第一的位置,虽会不甘心,但也不会因此嫉妒怨恨裴濯,只会自己加倍努力学习,好早日再赢过他。

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这么想。

原本学堂也有一名骑射超群的学生,是夫子口中的好学生,用来当其他学生的模范,但在裴濯崭露头角之后,属于这名学生的风光被裴濯尽数夺走。

后来或许是明白自己确实比不过裴濯,这名学生有日当着自己平日里一起玩乐的好友的面,贬低裴濯,借以让他们觉得自己高裴濯一等。

“他比我大两岁,我才会输给他,我要是跟他一样年岁,可不见得我会比他差!”

此时有人喏喏出声:“可是他十岁才上学堂,至今才学了两年,你六岁来学堂,已经四年……”

那人急急反驳:“可是因为年纪,他比我高,力气比我大,在骑射上占了很大优势!”

那几名学生听到这话就不再反驳。

不巧当时被黎凝听到整个过程。

十岁与十二岁差不了多少,那人的父母也给他请了很多夫子教他,他有四年的时间去学习。

但裴濯在回到丞相府之后才同其他公子哥儿一样学习那些东西,而且裴濯基本上都是在学堂学,丞相与丞相夫人曾打算给他再寻夫子教习,都被裴濯拒绝。

裴濯用两年的时间就从毫无基础到赢过一个学了四年、起点比他好太多的人。

这只能说明裴濯悟性好,肯下苦功夫。

那人见小伙伴都不再反驳他,得意地继续道:“他不过是凭借丞相府的荫蔽才能有如今实力,他要不是丞相府的小公子,你们看他能不能像现在这般厉害!”

“当然可以!”

黎凝的声音突兀响起,吓得几人呆愣不语,不知所措地看着黎凝。

黎凝很不情愿地承认,裴濯确实聪颖,他能在学堂声名鹊起全靠他自己的努力,与他的家世无关。

毕竟他在十岁之前并不在丞相府,回到丞相府与初来学堂是同一个起点,这期间他能有何作为全靠他自己的造化。

黎凝才不会因为自己比不上谁因此去贬低这人,她要做的,就是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拉近差距,到最后完胜裴濯。

八岁的长乐郡主已经很有气势,一出手就把那些人吓唬住。

“他不过学了两年,你学了四年,你比不过人家就拿家世来说事。裴濯有今日作为全靠他自己的本事,还是说——”黎凝眯了眯眼,“你觉得本郡主挑对手的眼光不行?”

学堂里当然不止一位郡主,不过身份最崇高的,只有黎凝。

几人都畏惧黎凝的身份,不敢辩驳,为首的那位学生更是被吓得不轻,直接“哇——”地一声哭出来,这下子换黎凝被吓住。

都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得鼻涕眼泪一把的实在不雅观。

其余人见此情形早就溜之大吉,唯恐自己摊上事儿。

“你哭什么……”

黎凝嫌弃地后退几步,见他大哭不止,怕被夫子责骂,丢下一句“不准再哭了”,也溜了。

后来被夫子发现此事,告到长公主那,长公主来到学堂打算调和黎凝与那学生的关系,却在询问黎凝缘由的时候,黎凝咬紧了不肯说。

她那番行为勉强算是在维护裴濯,不过那时他们关系早就不和,黎凝才不要承认,不然让裴濯以为她还上赶着为他着想。

她才不是在维护裴濯,不过是看不惯自己的对手被污蔑!

虽然那时的裴濯对她一切暗暗较劲的行为不以为意,甚至堪称淡漠,并不像今日这样,没话也要找话说些什么,好让黎凝回言讥讽,两人互相说上几句让对方不愉快的话。

那名学生也不敢说出详情,不然回去了恐怕还要家法伺候,说不定还要撵着他给裴濯和长乐郡主赔罪。当时其他人也都跑了,夫子不知谁还是参与者,此事只好作罢。

只不过黎凝也没想到,自己会因此传出个娇纵蛮横的名声。

都传她在学堂里把一位比她大两岁的学生吓哭,还威胁他不准说出去,连夫子和长公主都拿她没办法。

发觉黎凝已经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裴濯又拿起那叠纸在她面前挥了挥:“郡主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黎凝:“没……”

裴濯眉梢一挑:“该不会是在心里艳羡我,却不好直言罢?”

“想起幼时发生的事。”黎凝面容平静,坦诚地看着裴濯。

裴濯见她如此认真,唇动了动,最终敛去笑,同样神色认真地望她。

默了一会儿,黎凝却没往下说。

“幼时的什么事?”裴濯不苟言笑时候的声音是低沉的,听着极为好听。

可惜他在她面前总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在想……”黎凝无辜地眨了眨眼,“你幼时还不是这般厚脸皮的,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厚颜无耻没脸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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