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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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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何略有些尴尬,圆场道:“啊,那如此,下官择日携大礼到您府上拜谒就是。”

“不必。”

谭景澈寻思他老爹还在府上,直言拒绝:“在刑部拜便是了,莫要大张旗鼓的,本部院新上任不久,何必费此周折。”

“是。”

单是三两句,就灭了谢书何的气焰,教他转身便逃出了刑部。

周之其疑惑:“您是头一次做官么,怎么见您似是深谙官道,将他们的心思摸得极透彻的呢?”

“没有啊,什么摸心思,拜谒是那个意思吗,他糊弄我,谁还没读过书似的。”

谭景澈叉腰。

周之其道:“啊?”

他缓了缓,又道:“您,就,就是这样儿想的?”

谭景澈反问:“要不呢?”

“哦,”周之其还不死心,又问道,“那您为何推拒了他到您府上拜谒一事儿呢?”

谭景澈见周之其是自己人,便直言道:“府中人太多了啊,往来不便,若是本部院自己有宅子,那来便来了。”

这回周之其是彻底死心了,什么运筹帷幄,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缺心眼儿走街上歪打正着捡了个心眼子。

“不行啊,尚书大人哎。”

周之其劝道:“您就是住的方便,也莫教他来,这是给您设了陷阱,让您往为官不仁,大肆收敛钱财一处儿罪上靠啊!”

谭景澈听愣了,登时如坠冰窟,头皮发麻。

岂有此理,这帮人岂有此理,不干了,他得告诉宫映亭去!

谭景澈果断道:“今儿不看卷宗了,回府罢回府罢。”

周之其见谭景澈说完了便急匆匆的走了,心下有些许异样——

跟着这个谭尚书挺好的,不须日日值守。

只是这刑部的老尚书样貌慈祥,为人正直不阿,向来不为权势折腰,为着这些案子将权贵得罪了个遍,像伯乐似的擢拔自己做了刑部侍郎,如今突然不在了。失了这良师益友,周之其还怪念想着他,见新尚书上任,刑部的衙门物是人非,心里头多有些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谭景澈出了刑部,踏着雪直奔文华殿而去,不知怎么着,他心里头突突直跳,一直也不安定。

他疑心是不是宫映亭出了什么事儿。

这急匆匆的到了文华殿门口儿,却见得聂嵩岳去锁正门儿呢,一般文华殿无人值守的时候儿就会给正门上锁,留下偏门儿让送文书的尚书们通行。

“聂提督,”谭景澈拦住要走的聂嵩岳,问道,“宫丞相呢?”

“噢,宫丞相说身子不适,他到文华殿之前,在雪地里头蹲了会子,可能着了凉了,这就先回去了,让咱家替丞相大人将门锁了。”

聂嵩岳如实道。

“谭大人可有事儿找丞相大人?偏门儿还留着,您若送文书便可从这儿进去。”

“啊,那多谢聂提督了,”谭景澈听说宫映亭身子不适,心下起急,“如此,本部院先走了。”

他一定要去看看宫映亭。

聂嵩岳笑笑:“好,您慢些。”

这宫府之中,厨房上头的烟囱早早儿就冒了烟,四处弥漫的都是浓重的药味儿。

宫映亭自朝中回来,一见了宫煊的面儿,就歪倒在他身侧。

说也奇怪,平日宫映亭哪儿疼了都忍着,全靠宫煊去猜,这回一下了轿子,就跟宫煊直说有些晕,腹中隐痛。

宫煊觉着反常,大抵是主子是难受的狠了。

这宫映亭被掺回了卧房,方在床上躺下盖好被褥,就发起高烧来,时不时地呛咳,无法安稳地歇息。

“老爷,”宫煊跪着,给宫映亭轻拍着后背,摸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您这是着了凉么?”

宫映亭无力地倚靠在宫煊的肩头,高热一发,烧的他睁不开眼,这一吸气,五脏六腑都抽痛起来,只是腹中疼痛更甚。

“也许罢,方才在雪地里蹲了会子。”

“老爷,我扶着老爷坐会子可好?”

宫煊伺候主子走不开,煎药的事儿只得交给专管厨房的下人们去做。

宫映亭咳呕不断,躺下难免呛了,宫煊便将主子扶起来,轻攥住那单薄的肩膀,生怕捏疼了他。

“咳,咳。”

宫映亭即使坐着,也是咳得厉害,身子往前一倾,呕出一大口血来,大多吐在了宫煊身上,还有些淌到了地上,滚起些飞尘来。宫府的管家,身上穿的衣裳料子是极好的,鲜血极快地洇下去,染红了一大片。

“老爷?”

宫煊见自己胸口上这一大片血,冷汗骤起,从怀里抽出那染了血的手绢儿,垫在自己的手心上,紧着覆在宫映亭的心腹上暖着。

他急忙吩咐下人:“快去将暖炉填好拿来!”

门口儿值守的下人应声档口,宫映亭忽然身子一软,合着眼歪倒在宫煊怀里,气息奄奄,意识全无,他身子太弱,实在是扛不住高热与腹痛并侵。

这时候儿,谭景澈已经赶到了,下人们忙着去叫郎中,匆忙与他行了礼便让他进去了。

他倍感宫府里头气氛不对,就快跑几步往前去,推开宫映亭的房门儿便闯进去。

“相爷!”

谭景澈见这一地的血愣了,随即急匆匆地跑上前去,跪倒在宫煊身侧,手上颤抖着抹掉宫映亭嘴角的血。

“谭大人,劳烦您先扶着我家老爷,”宫煊说着,手上轻轻地,将依在自己身上昏迷不醒的宫映亭挪到谭景澈怀里,“抱好了,莫摔了我家老爷,我倒是紧着去请太医了。”

宫煊寻思,如今主子的病请寻常的大夫是不行了,已经这个点儿了,自己在太医院的老相识杜衡应该赋闲在府上了。

也只有去请他这一条路了。

谭景澈点头,目送宫煊跑出去,这会子,怀里的宫映亭则在自己耳际呢喃道:“濯雪。”

“濯雪”

“相爷,相爷我在呢,”谭景澈颤声应着宫映亭的话儿,心疼如割,“濯雪来了。”

宫映亭病的太厉害,谭景澈如此半跪着抱着他,见他如何也待不舒服,唇间丝丝缕缕地涌着鲜血。

谭景澈心急如焚,摸着宫映亭烧的滚烫的脸,在他耳际轻声道:“相爷得罪了,您这吐血吐得躺不下,卑职这就将您抱在怀里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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