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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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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客车行驶在过道上,沿途风景也没什么可看的,灰蒙蒙的天和黄秃秃的树林。宋砚楚捏着没信号了的旧手机,眉眼写满悔恨。恨占大部分。

昨晚听了宋慧跟刘建业的谈话,得知了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混账爹年前在一个小县城给宋慧来过电话,他就睡不着觉了,睁眼到凌晨五点,在高考完的第一天就赶了最早的一班动车,往那个小县城去。

从动车下来,还得坐一截客车。

宋砚楚恨死梁誉泽了。

手机没信号,也不知道宋慧会不会担心,宋砚楚有些烦躁地出了口气。这回出来,他也是头脑一热做的决定,所以不管找没找到梁誉泽,他都打算在报志愿之前回去。

这客车摇摇晃晃地走着,宋砚楚觉得这车随时都有可能散架;开车的司机也跟喝了似的,动不动就在公路上画段龙。

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到,嘈杂的车厢里有人开始吃起鸡蛋来,那种无法形容的臭味,让本就有点晕车了的宋砚楚空荡荡的胃开始翻涌酸汁。

他实在忍不下去,就又吃了片晕车药。

于是,一宿没睡的宋砚楚在两片晕车药的作用下,死死地睡了过去。

“卧槽,大哥,这人井深病吧,大冬天的穿个短袖!”

“这有啥的,咱们这哪年冬天不冻死俩仨的,隔这旮沓蜷着,要饭的吧。”

宋砚楚感觉自己睡了好长好长一觉,醒的时候浑身都有点疼,尤其是露在短袖短裤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一阵刺痛从外到内,脑袋也挺难受的。

一阵冷风吹过,宋砚楚打了个寒颤,直接冻得从地上蹦了起来。

他艰难地张开眼,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回他看清周围环境了——冰天雪地里,穿着大棉袄、军大衣的行人围成一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他。

他们惊异的目光,好像宋砚楚没穿衣服似的。

“你们拍戏呢?”宋砚楚冷得只能靠不停运动来防止自己冻僵,“这冷风能关了吗,我他妈快冻死了!而且,我也不是你们演员啊!”

“导演呢!道具!”宋砚楚大吼道,“滚出来!”

“妈呀,这不能是从人民医院蹽出来的吧,瞅着跟精神病似的!”围观的人跟旁边站着的人说着。

宋砚楚缩在一家小超市的门脸下面,稍微能挡点风,眼前陌生的人和建筑,还有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都让他头痛欲裂。

“这哪啊!”他问看热闹的人。

“腾河啊,”有人回他,“你从哪来啊!”

“燕城。”宋砚楚道。

“大城市啊,那你咋来的啊?”

宋砚楚大声道:“我坐大巴去望奎啊,你们这是腾河影视基地?我行李呢?”

“妈呀,大城市来的精神病!”一帮人笑起来。

“我去你大爷的”宋砚楚都快冻出幻觉来了,身后的小超市的厚重门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穿着紫色高领毛衣的中年女人把头探出来,“一群老爷们就这么逗人家孩子啊,你们可真有意思!”

那女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模样,文着那种宋砚楚没怎么见过的一圈青色的眼线,说起话来声色俱厉的,有点像他姥姥急眼时候的样子。

“孩子,进来,别搭理他们!”

宋砚楚点了点头,直接扎进了小超市里面。这里面跟外边简直两个世界,热气腾腾的,屋子中间还有个炉子正烧水呢。宋砚楚愣了一下,他看向那大姐,“蜂窝煤?”

“啊,蜂窝煤咋啦,”大姐把手里的瓜子扔柜台上,抬眼看他,眼神带着点惋惜的意思,叹了口气,“这孩子年纪轻轻,浓眉大眼的,怎么就疯了呢?”

宋砚楚恨不得搂着那炉子让自己暖和点,听见大姐嘀咕声,他挫着自己冻得快没知觉了的胳膊,“我没疯。”

“没疯你大冬天的穿裤衩背心?”

“不是,我……大冬天?”宋砚楚愣了一下。

“可不是咋的,今天立冬,我还想早点回家包饺子呢!”大姐说道。

“今天立冬?不是拍电影?”宋砚楚不可置信道。

大姐叹了口气,“拍啥电影啊,咱这小破地方,哪有那玩意儿啊!”

不是拍电影,宋砚楚没忍住又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想起曾经陪宋慧看过的降智穿越神剧……他不会,穿越了吧?!!

“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天?”宋砚楚扑到柜台上,拿起玻璃柜台上摆的糖罐,开始找生产日期。

“你饿啦,饿了有红肠……”大姐把柜台上的日历拎给他,厚厚一沓翻页日历上,用朱红色的墨印着大大的阿拉伯数字7,小字写着1996年11月7日星期四,丙子年九月廿七。

“我靠……”宋砚楚盯着那串日期看到自己眼都快花了才挪开,他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才发现小卖店里的装修陈设都像上世纪的模样,泛黄的报纸糊的墙,架子上那些他见都没见过的零食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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