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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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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求你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救救宜儿吧,她才刚及笄,她还小,你是府中长姐,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过些时日宁国公的人就会上门提亲,这门亲事我已经替宜儿应下,你未觅得良人,府中又无过多牵挂,倒不如入宫替沈家承了这份恩情,也算是尽了沈家女郎的本分。”

“胡闹!宫中既已册封你为美人,岂能违抗旨意,私自潜逃,你是想陷沈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侯爷,大姑娘也是您的女儿啊,宫中那般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她怎能撑得住。”

“连大姑娘都撑不住,我的宜儿又岂能苟活,侯爷,求您……求您救救宜儿吧……”

……

好吵。

男人的呵斥声,混合着女人的求情哭喊,如魔音贯耳般涌进脑中。

脑袋昏昏沉沉,眼皮犹如灌了铅般的沉重,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睫轻颤,呼吸声微微弱弱,须臾才艰难的睁开眼。

那是个眉眼精致的美人,肤若凝脂,唇若点樱,姣好面容映着病态,不仅没有减少美感,反而添了抹令人垂怜的脆弱感。

沈清颜坐起身,乌黑柔亮的头发似丝绸般垂落,遮住纤细腰肢,那双含着春波潋滟的眸子望着帐顶,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她这是……在哪儿?

婢女念香端着汤药进来,见人已经醒来,喜道:“小姐,您终于醒了,连着睡了两日,吓得奴婢整日提心吊胆守着。还有这汤药,热了又热,闻的奴婢就差自己喝了。”

“念香,”沈清颜听着耳边碎碎念,眼眶逐渐湿润,“没想到你我主仆还能在地府相见……”

“呸呸呸,奴婢活的好好的,哪里死不死的,晦气晦气,”念香把汤药往小几上一搁,跺跺脚,又担忧的看着她道,“小姐肯定是为明日入宫的事太过伤神,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入宫?

沈清颜怔了怔,眸底浮出疑惑,抓住念香的手,问她:“你方才说什么,明日是……我入宫的日子?”

她不是都已经出宫了么,为何又要回去?

念香点头道:“是啊,宫中已封小姐为美人,过了今日,明日就要入宫。”

沈清颜看向屋子内的摆设,熟悉的梨花屏风、桌上的青釉白花梅瓶、香炉中袅袅的清欢香……还有窗边摆放的木雕娃娃,是六岁那年,一个小哑巴送给她的。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分明是她在侯府闺房内才有的东西。

“念香,你说这些作甚,”银川皱着眉进来,怀里抱着刚洗好的衣裳,“小姐额头正发着烫,好好休息才是。”

沈清颜望向二人,语气紧张道:“姨娘呢?张姨娘呢?”

二婢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但还是道:“张姨娘去了成安寺,说是要给小姐祈福,临走前还来跟小姐打过招呼。”

“备马车,现在就去成安寺。”

起的猛了,眼前一片虚晃,沈清颜踉跄几步,抓住银川的手,勉强稳住身子。

“小姐!”

沈清颜眼眶发红,贝齿紧紧咬着樱唇,唇间尝到的血腥味让意识得了片刻清醒。

“快去找姨娘,再晚、再晚就要来不及了。”沈清颜眼里蓄着的泪几乎要落下来。

银川扶住人,催促道:“念香,快去找马车。”

念香也不敢再耽搁,小跑着去后院找马车。

沈老太太怕沈清颜私自跑了,特意派了家仆暗中监视,是以等动静传到沈老夫人那里,雪地上只留下一排车辙,早已不见人影。

沈清颜坐在马车内,悬着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眸底遮不住的焦灼。

快些,再快些!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侯府醒来,她现在顾不得去想这些,或许是场梦,又或许是别的。可一想到姨娘被抬回来时血色全无的样子,后怕、恐慌、自责、愧疚……纷纷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

那些个不好的情绪侵入心脉,如毒药般一寸一寸的吞噬着沈清颜,她闭眼靠在银川肩上,面容浮现哀切。

二婢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能催促车夫再快些。

昨日皇都城落了雪,团团簇簇压在枝头,随着地面震动“啪”地一声掉落下来。

略显萧索的大道上,马车一骑绝尘,在成安寺山脚下停稳。

到寺内还有段石阶,沈清颜提起裙裾踩着厚雪往上走,念香和银川也跟着踉跄,紧紧盯着眼前的姑娘,生怕人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她们跟在后面,也好做个垫背的。

待问到姨娘一行人的禅房后,少女一路小跑,寒风吹起斗篷,远远看去,整个人宛若风雪中置于枝头盛绽的梅花,妖冶夺目,坚韧而美丽。

禅房内,张氏揣着汤婆子,正在听着对面的人说话,见门被撞开,循声看去,待看清来人后也愣了愣,随后笑道:“你这孩子,怎的还来这处了?”

“姨娘!”沈清颜扑进张氏怀里,紧紧抱住。

强忍了一路的情绪此刻再也忍不住,化作决堤的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记忆中的痕迹。

张氏抚着沈清颜后背,眼中含着柔意:“好姑娘,起来让姨娘瞧瞧。”

沈清颜哭的脸通红,鼻尖也红,长睫挂着泪珠,将落不落我见犹怜。

眼帘微垂,落在张氏挺起的孕肚上,她犹犹豫豫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恰好里面顽劣的孩童踢了下,吓得沈清颜连忙又缩回手。

张氏不禁笑出声。

沈清颜怔怔看她,也跟着笑,长睫抖动,最后的泪珠滚进笑靥里。

还好,姨娘还在。

“好孩子快起来。”张氏搭了把手,沈清颜也不再推托,点点头站了起来。

等转过身,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个人,那人正在收拾东西,把瓶瓶罐罐放进药箱里。

若是别的女子在外人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可能会羞涩窘迫,沈清颜只是起身从腰间拿出帕子,擦拭过面容,随后站在张氏身后,并无半分不自在。

淡如秋水,和似春风。

江宁世家的教养,从未有人说过半分不好,娘亲教她如此,外祖母亦是如此。

“天湿地滑,一时没看清脚下,险些摔个跟头。幸亏方才有位公子路过,那位公子的下属眼力极好,竟是一下就划过来,让我稳稳的坐在了他的后背上。”

张氏是商户之女,又是庶女,没读过几年书,想不出太华丽的词,只能边说边用手势动作比划着:“这位先生是那位公子的医师,公子见我身怀六甲,便让医师过来诊脉。可惜当时过于担心腹中胎儿,没有来得及当面向公子道谢。”

沈清颜听得心中一惊,再听到后面,心中生出几分感激,笑颜展露,明媚的晃人眼,对医师福身道:“小女在此替姨娘谢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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