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天坑(2 / 2)
这鼓擂声自东南北三侧传来,虽阵势骇人但却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似乎是故意将他们往西面引。
张平良心觉有诈,又带着兵士们调转方向,同时放了数十匹骏马拖着一排断木向西狂奔。断木在林间乒乒乓乓动静极大,不一会果然看见西面深处林火骤起。
衡芜山如今还在冬月,遍地都是严寒积雪,如此还能燃起大火,必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龙虎军向西行进,被困在这林火中怕是要全军覆没。
“只可惜我虽带着军中将士们避开大火,却还是掉入这天坑中。”张平良说到这里,低声叹了口气。
三方擂鼓属南面最盛,他索性带着龙虎军反向南行,可刚走出去没多远,忽然地动山摇,脚下土泥层层塌陷,竟生生塌出一个天坑来。
带着龙虎军死里逃生,张平良此番当算头功。
“你怎地想不出这等好办法!”戚猛听完扭头训骂牛长生。
牛长生原来是戚猛嫡系,如今虽为五营主将,但碰上戚猛却还是怕得很。只见他低着头,嘴里却小声嘟囔:“您还说我,您自己都还在找夫人呢。”
“你这臭小子,讨打不是!”这茬算是过不去了,戚猛两眼一瞪胡子一吹,心里只有后悔。
“昨夜可还有什么诡异之事?”按张平良所说,昨夜除了隆隆擂鼓声,龙虎军正面连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诡异之事?”张平良一愣,随即摇摇头,“当时场面太混乱了,属下没有注意到这些。”
云清澜陷入沉思,昨夜山鬼虽是她亲眼所见,可若真有山鬼,为何云清澜他们陷入幻境而张平良等人却无事?
如此看来,只怕是有人装神弄鬼。
她环顾四望,只见这天坑巨大,沿壁光滑,显然是人工挖建而成,张平良逃过死劫却没躲过困局,细算下来龙虎军进山已有五日,这五日稷元都没有动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只是这衡芜山地势奇险诡异,稷元又如何知道衡芜山内情的?
思索间天坑外忽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群衣着怪异的人自天坑上方探出头来。
说是怪异其实也不是,他们蓬头垢面满脸乌黑,似是刚从浓烟中滚过,衣衫褴褛如野人,身上还左一块右一块地打着补丁。可他们手中又拿着龙虎军一路奔逃路上掉下的些盔甲兵器,拿在手中套在身上,如此,便叫人觉得有些怪异了。
只有为首之人穿的还算体面。
那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不知从何处捡来的一把剑,他远远睨了云清澜众人一眼,遂开口道:
“西隐业火,北盘毒瘴,东伏猛禽,能掉到这里,说明你们还算聪明,并且运气也不错。”
“你们是什么人!”戚猛立时高喝道,“困在这里都是龙虎大军,若是武朝良民,就速速拉我们上去,若是稷元鸟人,要杀要剐来个痛快,休要在此跟爷爷们废话!”
“武朝大军?”为首人语气轻蔑,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时似乎还低笑了一声,“将军在我们田地上掳掠时,是不是也打了龙虎大军的旗子?”
竟是衡芜山中的山民,戚猛心知理亏,脸上一阵青红交错,登时憋的说不出话来。
原是他们在山中造下的孽果,云清澜心中暗叹一声:“在下军中主将,本无意拿走山主食粮,出此下策实在走投无路,还请山主容军中上下一条出路,在下愿以其三倍之价赔罪。”
“不告而拿视为偷,更何况在这深山老林,银子也不过是石头。”为首人不为所动,话锋一转讥讽道,“昔日云家五子还在的时候,军中是何等治下严明,可惜瞎了眼的将军,再会治军打仗也没用,最后死无全尸,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放你娘的屁!”戚猛跟着云杉多年,云家五子更是与其同袍,他听此一言当即红了眼,“云小将军,我们跟着等孬人拼了!”
“哦?竟还有云家的人?”为首那人视线落在云清澜身上,看着那张年轻俊逸的脸似是有些诧异,片刻后又了然似的冷声一笑,“也是,云杉那老东西,惯会养好狗。”
“你是武朝的人。”沉默良久的云清澜突然开口,语气笃定。
“武朝?哈哈哈!”为首之人仰面大笑,待再低头时神情猛然变得凶恶,“武朝又算什么东西!”
“昏庸无道,六畜不安。”他眼底含煞,透出几许癫狂意味:“亡国之音早起,怎么,你们这群沟里的老鼠听不见吗?”
“知、方,知方大人!”
正此时远远听到一声奇怪的叫喊,后面歪歪扭扭地跑上来一人。那人跛着足,声音结巴,乍一看去眼鼻都有些歪斜。
他凑在那为首之人身侧耳语一阵,只见为首人神情微变,嘱咐其余人好生看守,随即匆匆离去。
知方大人?
云清澜皱了皱眉,她怎么不记得历代朝臣中有姓知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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