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下(1 / 2)
桥洞口附件是青港有名的牌坊街,夜灯初上,人流如织。
这一片是老城区,一直没来得及重新规划,因此邻着大路各类酒庄酒坊酒楼错乱有致,高楼后是烟火气十足的老牌坊美食街。
车子平滑地驶入牌坊街,江枝意坐在后座,低着头,一边从从兜里摸钱一边道:“我先数数,毕竟这决定了我们今晚是吃酒楼还是路边摊。”
青年在前边一声没吱,显然对哪个选择都无所谓。
江枝意仔仔细细将手里的纸钞清点了两遍,还想点第三遍的时候前边出声了:“再怎么数也是几十块。”
江枝意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的?”
青年声音淡淡:“听都听出来了。”
“……”
江枝意服气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刚好六十整,”江枝意没花两分钟就自己把自己哄高兴了,“往好的地方想,今晚好歹赚了六十呢。”
林独照提醒:“是负四百四十。”
“我往里扔了五百。”
“也对,”江枝意只低落了不到片刻,再次高兴起来,“那就是你损失五百,我赚了六十!”
逻辑十分清奇且难以被打败。
林独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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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块刚好一人一碗牛肉面并牛骨汤。
老板在路边支了个小摊,锅板一掀开,香飘十里,两人正好抢上最后一张桌子。
低矮的塑料桌椅,看得出已经被十分努力地擦拭干净,但仍旧有陈年的污渍残留。
林独照的洁癖倒是没有再发作,只俯身将桌椅细细擦过一遍,便低身在小矮凳上坐下。桌面低矮,他长腿有些没地儿放,但竟然也看不出局促,比江枝意还要适应这儿。
“诶。”江枝意桌下的膝盖轻轻蹭过去磕了他一下。
林独照抬眼,就见江枝意一双眼睛亮晶晶,一错也不错地看着他。
“我发现你这洁癖还是看情况发作的。”江枝意说。
“情况所迫。”林独照瞥他一眼,“而且我也没有洁癖。”
“知道了知道了,”江枝意眨眨眼,不以为意,“你只是爱干净,对吧。”
林独照“嗯”了声,表示认同。
“那爱干净也分场合吗?”江枝意嘴欠地撩拨他。
正好这时汤端了上来,汤底香浓,手指触着碗壁暖融融的。
隔着袅袅雾气,林独照的声音听着也不紧不慢的,有着难得的好耐心。
“客观来说,一个东西不是因为它脏而脏,而是我觉得它脏,它才会脏。”
“就像这张桌子,它实际上干不干净并不重要,只要我认为它是干净的,那它就是干净的。”
江枝意听得云里雾里:“听起来怎么这么唯心主义。”
“这不就是精神洁癖吗?”又像抓住他小辫子一样“哼”了声,“还说你不是天蝎!”
“可能吧。”林独照低低哼笑了一声。
他音色有玉石质感,凉津津的,笑起来格外悦耳。
只是那笑意在他脸上转瞬即逝,江枝意有些心痒,问:“你吃完干什么去?”
“上课。”
“嗯?”江枝意疑惑地抬了一下眼睫,趁机口嗨,“什么课?花式游泳啊?”
林独照没和他计较,不紧不慢地应:“插花。”
“……”
江枝意愣住,一脸“你别想诓我”的表情:“……真的假的?”
对面的青年眼神落了过来,没说真也没说假:“不行?”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他倒不是对插花这门艺术有什么偏见,主要是林独照一个纯正的理工男,和这么有生活情趣的爱好,画风首先就不搭啊。
见林独照对这事一派淡定,江枝意试探道:“你不会还报了个刺绣班吧?”
林独照只递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不对啊,”江枝意努力回忆,“之前上你家怎么一个花瓶都没看见?”
林独照看他一眼:“我不喜欢摆在家里。”
“为什么?”江枝意随口问,“鲜花不就是要摆出来才好看吗?”
他一边问着话,一边又不知道分心到了哪里,长睫垂着,很长很浓。
显得脆弱、漂亮、又难以掌控。
林独照眸光缓缓自他脸上掠过,慢慢地道:“我喜欢稳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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