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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吊的羊(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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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米亚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它一圈。

仍然是那般瘦弱,羊首微垂,目光温顺地投射在面前三寸内的地面。

有几处明显凌乱的羊毛,大概率是海东青抓的,除此外一切如常。

“你来杜莎湖泊做什么。”

她走过去牵起羊蹄边落下的绳索,随口一问,并不祈求得到羊的回答。

绳索上缠绕着许多杂草枯枝,阿尔米亚捻了捻将杂叶拂去,轻使力,让羊跟随着她走。

“咩——”

眼皮挑了挑,阿尔米亚默不作声转过头,羊蹄踩在雪上发出窸窣的声音。

如果没有奶,就喝它的血吧。

阿尔米亚冷漠地想。

城堡几十里范围内,这只羊是此刻唯一的厄值为零的生物,也将会是她绝佳的镇定剂。

夜晚的杜莎湖泊宽渺无边,冰冻的湖面像是玉石一样莹润生辉。

阿尔米亚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慢慢牵着羊往地窖的方向回去。

……

海东青自是对多奈的回来感到不满,它以为那么长的时间足以令这个家伙跑回自己以往的羊圈。

幸好阿尔米亚没有告诉它,多奈来自距离斯塔塔城镇十分遥远的马修村。

海东青只好将这只羊的找回,归于它愚蠢的认路水平,和害怕饥寒与野兽的胆小心理。

哼,最讨厌羊这个物种了!

拍了拍翅膀,海东青高傲地立在卧室的门沿上,用目光恐吓山羊不准靠近女孩。

“睡觉了。”

阿尔米亚不轻不重拍了下海东青的头,将白天晒了太阳的小毯子披到它身上。

鹰收敛了高傲,迈着小碎步跳到自己的窝里。

有羽毛的那扇翅膀张开,挡在头顶,遮住了地窖里微弱的马灯光线,不出一会儿它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随着女孩走到壁炉边,墙角的鬼脸树枝开始瑟瑟发抖。

阿尔米亚将顶上的几捆树枝抱起来,拿抹布擦去表面多余的水分,以便等会儿焚烧得更为彻底。

她点燃一片松明,火焰瞬间以燎原之势裹挟壁炉底下的干草木屑,看着火势差不多了,再将鬼脸树枝依序搭建在火焰旁,这样能维持更久的火势。

阿尔米亚一贯是不理睬鬼脸树枝被焚烧时发出的呐喊的。

但是今天那一场痛觉以深入骨髓的姿态强制令她回忆过去。

所以她此时会无意识地坐在了壁炉边的躺椅上,茫茫然看着壁炉里的火焰与挣扎……

……

“你在湖边看什么呢……”

女孩平淡询问,没有回头。

山羊却抖了抖毛,悄然往后退了几步。

它知道她在问自己。

但是它不能说。

羊懵懂地歪了歪头,无意识叫了几声后将脸贴近地面,悠然地嚼着苦涩的干草料。

垂下的几绺羊毛遮住了神色未明的目光。

阿尔米亚宁愿是自己多想了。

她换上柔软的睡衣,将台灯的油芯子掐灭,霎时整个房间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门缝里悄然跳动着幽幽的火光,壁炉是地窖唯一的明亮之处。

夜太深了,噩梦也来得轻而易举。

如果能选择,阿尔米亚想,她是一定不会在此夜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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