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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袭罔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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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层层盘问,马车到了六部巷。

崔韫下车恰巧撞见蔡渭,他大考屡战屡败,考不过外省的举人,而吏部的铨选只对京中勋贵子弟开放,难度较低,于是他也来报名。

吏部院的典使给两人发了两支签子,要了他们的户籍卡名册,先让她们稍坐等候,就去找令史领单子了。

仆役抬上待会要用的笔墨,又给二人上了沏好的茶,将偌大的办事房留给了他们。

两人都心事重重,客套两句后自然就谈到前几日刚刚出阁的蔡荃,今日也是她的回门之日。作为侍郎府的嫡长子,蔡荃填完单子还要回去招待客人。

“我蔡府世代布衣,直到我父亲中了状元,蔡氏才入了官籍。父亲还想为府里挣一个爵位出来,只是他从文,在沙场无功便没有授爵的机会。”

蔡渭的脸上忽然带了一丝古怪的笑,他勾唇盯着崔韫:“若是这次铨选再榜上无名,京里是无颜再待下去,我便弃笔从戎,到边疆投奔吴国公,也好了父亲的一桩心愿。”

崔韫没有察觉到他眼中冒着的贪婪,而是真心劝道:“铨选向来容易,蔡兄不必丧气。更何况沙场上的刀剑无眼,纵然有国公的照顾,立功封侯也并非易事。再说侍郎膝下只有你一个天乾,万一哪日得了荫赏,六七品总是有的。”

“这说来说去,还是你过得自在。临颍伯开国即封,世代相袭,若是我没记错,不说伯爵的岁禄,你们年年还有七百户食邑的税银。超品的待遇,子孙后代即便朝中无人,除夕宫宴的大明宫里也有你们的一席之位。”

蔡渭用茶盏掩盖住脸上的得意,“当朝有几个世袭的爵位!公爵里也只有吴公徐公沐公,侯子男三爵多一些,伯爵可仅有你临颍伯啊。除了开国打天下的功臣之后,其他的公侯都是代代减爵,前个儿我还听父亲说,那安国公的后人如今只剩个辅国中尉,岁禄只有五十石,实在养不起国公府的大宅子,要挂名在户部卖呢。”

崔韫见他越来越收不回去笑,眼睛亮晶晶,就连下巴的胡茬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有了爵位,只要出了京都,就算是做小小的县令,顶上的莫说知府了,就是布政使巡抚都不敢小瞧了你临颍伯。”

临颍伯是临颍伯,蔡渭是蔡渭,眼前的蔡渭谈吐间趾高气扬,好不快活,倒像是将这二者混为一谈了。

崔韫只觉得他人癫狂,话里话外都是志在必得,着实是有些奇怪,“家有万户侯,不如有藏书千卷。还是蔡兄的家学渊源,我伯府无权无势也无藏经,勉强守着爵位过活,比不得蔡兄。”

蔡渭由兴奋渐渐转为平静,他用茶水润了润嗓子,又神秘兮兮的问:“听说第一代临颍伯曾在跳马峡之战时救过太祖,家中存有太祖颁下的丹书铁券,除非谋反大罪,轻易不能夺爵,可保万世一系,是有此事吗?”

他对伯府的情况了如指掌,不似随处听人说的,倒像是特意去户部翻过书。

崔韫打着哈哈,“是有这回事,你若不说,我还记不起来呢。”

“这可是我们求都求不来的殊荣,”蔡渭脸上又挂上一抹笑,他成竹在胸道:“父亲虽然得了个状元,但毕竟只是一世之荣,说不准我倒能给蔡府挣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呢,哈哈哈哈哈。”

见他这副痴狂的样子,崔韫坐不住,还好典使拿了单子及时过来。她连忙蘸墨填好了姓名籍贯,就拱手告辞了。

六部巷离崇仁坊的太平街不远,太平街可是这附近第一热闹的去处,有不少酒楼银号胭脂绸缎铺,中午头顶着烈日,这条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

街里不便驾车,崔韫带着宋元慢腾腾走进一家刘记绸缎铺——街上多的是太平记的铺子,招牌也鲜亮,人也多,她故意全都躲开。

一声惨叫绊住了主仆二人,“吾有银子,别拉吾,哎呀呀,银袋子呢?怎么凭空不见了呢。”

若不是身边人来人往,还时不时传来一阵包子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崔韫几乎以为自己置身于皇宫大内了。

“银子都没有还来酒楼,小小年纪就学人家吃什么白食,快脱,把衣裳都脱下来!”

崔韫回头,心骤然高高提起,车水马龙的街对面,几个天乾将一个半大孩子揪在半空中,那孩子张牙舞爪被勒得喘不过气,小脸都给憋红了,哇哇直叫。

圣人不好好的呆在宫中,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周围竟没有一个跟着伺候护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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