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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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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一旁正襟危坐,眼尾的余光警告他勿要失了用餐之仪。

少年进退两难。

薄青城见状,先提箸一尝,皱了眉头,“略有些焦味,怕是火候大了些。”随即轻轻一捞,将菜碟端起,连同那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盘,一起扣入桌下的竹篾大笼。

做完这些,便用洁白的丝纨擦了擦手,顺便笑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小郎中,“怎么了,快吃吧,夜里江风大,菜该凉了。”

小薛知道他是给自己解围,心里自是感激,只是这做法,也太霸道了些。

闷闷地将筷尖上的碎肉扔进竹笼中,再不敢随意掇食。

饭吃到一半,“小二,上酒!”薄青城招来伙计。

“回这位爷,今日的酒早上便售罄了。”

看薛神医失望的目光,薄青城笑道:“别急,我有办法。”

说完便起身,脑袋探出窗外,“来一壶玉练槌。”

旁边有船凑上来,问:“还有醒酒汤要不要?”另一边,竟然还有时令鲜花,珍稀野味,满满的围了一圈。薄青城摆手推辞,那些人竟也不纠缠,各自悄悄退下了。

片刻,果真有酒壶被从一道打成活结的玉练中吊了上来。

“这是堂食,恐怕不许自带酒水。”薛神医有些惶恐。

“别处不行,鹤鸣楼却是可以。”

“这是为何?如此这般,这鹤鸣楼自家的酒水岂不是要卖不出去了?”小薛郎中满面狐疑。

薄青城转过身,背对着一江风月,言笑晏晏,“鹤鸣楼的主顾都不是俗人,这些人最是喜好风雅,吃穿用度,都得有个名头,吃酒本来是为有趣,这样一波三折岂不更好?”

呷一口清茶,“再者,鹤鸣楼的酒水,向来是无意苦争春的,每日放出的量也有限,何必自折身价,去打这些下三路子的野玩意儿呢,要知道,做生意,一向是有比较,才有赢家。”

小薛很机敏地插话:“还有野味。官府在过季时严禁渔猎,让农户自负经营,又可吸引客人,还不用承担责任。”

薄青城一愣,笑了。“到底是年轻人脑子转的快。”

薛神医点点头,赞叹道:“依我看,还是人家掌柜的仁心,自家这样大的排场,竟然愿意给小商小贩让路,当真是儒商典范。”

小薛也跟着点头,在这一点上,父子二人倒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酒足饭饱,小郎中要下楼去看那些小船上的卖家,雅间里便只剩薛薄二人。

“上次的事,薛神医辛苦。”

衣袖里掏出来两大锭黄金,推过一锭,“只是如今又有一件事,还得再麻烦薛神医。”

薛郎中不禁汗颜,“上次的事……”中途差点就出了岔子,也不知道薛汍是怎么搞的,大约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总算不辱使命,只是这次,再不敢铤而走险。

想到此前车之鉴,当即直言拒绝。

薄青城仿佛并不意外,笑得光风霁月,“我这里有几支上好的药材,特意为你们父子准备……”敛睫时眼底一片冰冷。

薛郎中眸光一亮,忽又垂了眼皮,欲言又止,面露纠结,就听薄青城带有胁迫的嗓音,冷冷响在耳边:“其中一味唤作——无患子。”

薛郎中僵在原地,只觉得儿子薛汍在楼下与小贩交谈的声音,忽远忽近,甚至有些陌生了。

-

将姓薛的父子送走,薄青城才返回柜台结账。

“掌柜的,还是跟往常一样,记到您的账上吗?”

那账房伙计躬腰问道,极尽谦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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