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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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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美貌有时是最为直接的武器。

按着这个思路来做,知虞自觉不擅长勾引旁人。

方才在坡上看见冯生出现,发觉自己离他尚且有段距离。

眼看便要与他生生错过,偏偏还情急之下竟滑落了脚上一只绣鞋,砸中了对方。

总这般笨手笨脚,知虞只得硬着头皮装傻到底,企图勾引他之前还得劳烦他将鞋子先送还给她。

知虞同对方道了谢后,告诉对方自己扭伤脚后又迷路的境况。

在冯生伸手拉她起身时,知虞知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轻轻捏住男人的手腕,起身时故作脚软,却被对方稳稳持住了手臂。

彼此的距离骤然缩短,扑鼻香气让冯生晕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于是自然就错过了美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和失望。

果然……还是不行。

知虞脚下站得极稳,纵使厚着面皮也找不到任何要栽倒在他身上的合适理由。

并着上回愚钝地勾错了旁人手心的事迹,她颇为沮丧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勾引旁人的天赋。

系统:……

除了最后一个操作,其实她还是挺会的。

下一步的安排还没完全构思好。

冯生在不经意间看向某个方向时,脸上表情陡然变得诧异起来。

“沈姑娘?”

冯生的面上有些许迷惑,许是许久不曾与来人见过面,有些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

知虞微微一怔,纵使猜到他口中的沈姑娘是沈蓁,但也本能地认为这个时候对方该同沈欲在花前月下。

她后知后觉抬起眼睫顺着冯生视线看去,在看到沈蓁、及沈蓁身侧的沈欲时……

知虞整个人都懵了。

嫩白的手忽然碰到了冯生的手背,惹得冯生心口再度砰跳,偏偏是要将他推开,又让他心头转瞬陷入怅然若失。

同沈欲一道过来的沈蓁目光掠过知虞后,随即徐徐看向冯生。

“冯公子,我有话要与你说。”

与书中完全颠倒的剧情,这一次,被撞破的人不是沈蓁。

冯生却面露踌躇,“等一下……”

他正不知如何妥帖安置知虞时,在沈蓁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却不徐不疾地开口。

“过来。”

冯生不知他在同谁说话,直到低头看见面前的美人明显不安的神情。

在听到对方话后,更加好似老虎跟前惊惧的兔子般,甚是乖巧地去到对方身后。

到了近处时似乎还企图仰起白净下颌冲着男人低声呢喃了什么。

沈蓁将这一切纳入眼底,不由想到方才撞破的那一幕。

也许在沈欲的角度没看清楚,但她刚才看得分明。

知虞的姿势是故意朝冯生身边凑过去的。

沈蓁想,如果沈欲娶的是一个良善女子,她也就认了。

可偏偏不是……

沈蓁取出一块从前冯家给她的玉佩信物,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裂痕。

“冯公子,古往今来玉碎都有不详的征兆。”

“如今我又病体拖沓,日后嫁入你冯家恐怕耽搁子嗣延续……”

话说到此处,几乎用尽了沈蓁全身的力气。

可袖口中尚未赠出手的荷包又好似生出了灼灼之意,烫得沈蓁无法忽视。

她语气坚定道:“冯公子,我们还是解除了婚约吧。”

冯生被她这一席话给扯回心神。

他目光缓缓打量过沈蓁,大抵是回忆他们之间发生的过往一切。

任何事情但凡产生端倪都会有细枝末节的痕迹可以追寻。

冯生似乎想到什么,随即难免露出几分嘲讽。

“其实你早想如此了断了吧?”

他不是蠢人,曾有过几次礼节性地上门探望。

可沈蓁看他时甚至都不如看她表哥的目光。

冯生冲着沉默的沈蓁道:“先告诉我,刚才那个女子是谁?”

沈蓁一番思虑后缓缓启唇答他。

“是知家的女子。”

如今,也是通过不堪手段才得到沈欲的人丨妻身份。

貌合神离的夫妻俩在往回走的路上,知虞心思略显沉坠。

她今日原就只想着不叫冯生撞破沈蓁和沈欲二人,倒从未想过被人当场撞破的主角竟成她自己。

在这般气氛下,知虞只觉空气都莫名焦灼起来。

“郎君……”

她掀起鸦睫,试图给出合理的解释。

“方才我摔倒扭伤了脚,恰逢冯公子路过此地……”

当然,她给出的理由也是遇到他们以后才知晓这人就是冯生。

女子话里话外是和冯生第一次见面,不该存在那种红杏出墙的概率。

可沈欲不经意间瞥向她的眼眸漆黑而幽沉。

如冬夜落雪寂寂然无声,初看去时只觉冷清,但看久了就会有种凉意攀爬至颈项让人窒息的错觉。

知虞强撑着不作躲闪。

都是谎言。

她的脚根本没有扭伤。

而她撒谎的对象是掌管刑狱案件的大理寺少卿,合该是这天底下最擅长对付满口谎言罪犯的人。

“不对。”

好似被人毫不留情地尖锐戳穿。

知虞猛地抬眼。

“哪里……不对?”

她故作淡定的询问话音未落,一只骨节分明的宽大手掌便蓦地握起她的下颌。

身高的差距让沈欲在碰到她时上半身微倾轧,角度正巧挡住阳光。

一片翳翳森凉的阴影几乎将知虞整个人都吞裹在其中。

白净的颊侧柔软腻指,被触碰到的地方原本被冻的麻木,经过略有温度的指腹捂化,疼痛瞬间放大——

似错觉般,男人似乎用了些不太温柔的力气在知虞脸侧磨开一道伤口。

掌心下的美人毫无防备从唇齿中溢出几声隐晦的痛吟,又匆匆咬唇含住几乎拧出蜜的嗓音。

知虞本能后退避开,却害得对方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样,衣冠楚楚的仪态恰是斯文败类的佐证。

沈欲却好似没有丝毫察觉,从容端方地收起了手,再度垂下眼帘看向她那双湿润盈雾的濛濛杏眼。

他向来洞察人心,此刻能感知的也是她本能里的慌乱无措。

“郎君……”

带着不可察的娇弱颤音裹挟其中,完全是一副任人蹂丨躏的处境。

哪里有半分会勾引别人的荡丨妇模样。

在知虞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怀疑他是不是真能看穿什么的时候。

沈欲却道:“你的脸也受了伤。”

知虞怔了怔,这才反手抚了上去。

带着热辣疼痒从细小伤口缝隙里传来。

伤口周边比其他肌肤都热烫些,仿佛还残留着他指腹不甚温柔的力度。

确认这是在经过梅林时不慎被树枝碰出的轻微划痕,知虞这才松了口气,心想是自己想多了。

作为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书里的纸片人角色,沈欲再聪明,又如何能拥有上帝视角,洞穿一切。

她意欲勾引冯生一事,只要自己不说,他也没有读心术自然无从得知。

只是知虞难免发觉自己这具身体素质算不得好。

仅是这般暗流涌动的情绪下,眼中都不禁湿润异常。

生理性的泪水似晶莹露珠般沾睫欲滴。

她索性顺势扮柔弱,同男人提出自己身体不舒服,想提前回府去休息。

在回到香殊苑后,知虞心口都还惴惴得厉害,好似刚才跳动太急带来的不适。

絮絮从芸苏那里在得知自家夫人今日的遭遇后,尤为忧心。

“郎君会不会误会……”

知虞伏在美人榻上缓了片刻情绪后,却低声道了句“无妨”。

因为在仓促设计好今日发生的一切之前她就知道,府上很快就要出事了。

而沈欲也很快会迎来他人生第一个至暗时刻。

与他从前遭遇的那些小打小闹相比,官场上的失足会让他真正地失去自尊、人格与一切拥有的东西。

真正意义上地跌入深渊低谷。

大概也就是在这一时期……

他骨子里的生性凉薄在这一遭后似也再懒得遮掩一二,在日后于人前展示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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