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1 / 2)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血月赤红的光透过窗户泼洒进室内,但显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一群只有成人巴掌大的小型妖精在大厅内上下飞行,她们的身躯覆盖着一层薄光,模糊了妖精本来的面容,她们掠过的地方依次亮起灯光,等到大厅内灯火通明,妖精们才有序离场。
路西菲尔认出了这群妖精——地狱特有的独特族群,提灯妖精。一群没有自保的实力,靠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荧光魔法依附于高阶恶魔存在的妖精。
地狱没有太阳,不存在“白昼”的概念,恶魔们为了不让内部划定的时间标准与外界相差太大,从而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把血月升起作为地狱的清晨,升到最高处时定为正午,血月落下则为夜晚。
随着灯光依次亮起,路西菲尔因而看清了整座大厅的全貌。他不得不承认,除去颜色是他绝对不会选择的乌色之外,整体的装饰风格都相当符合他的心意,好似这是专门为他建造而成的一般。
声音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开始吧。”
很熟悉,因为这是他的音色。但路西菲尔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开口说话,他试探性地想要动动手指,结果不如他愿,手指没有动,依然安稳地摆在原来的位置。
眼前的情况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身体同样不受他控制,路西菲尔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的定位类似于一个“旁观者”。
脑海中一时间闪过许多想法,联想到最近自己身体和精神上的异常,路西菲尔觉得这或许是那股神秘的力量刻意展示给他看的,想要借此加倍扰乱他的心神。
他被束缚在这具躯壳里,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他的视角和行动受限,不能根据自己的想法自由地选择目的地探索;好处是他不用费心去思考如何应付眼前的一众熟人,避免由于他对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而露馅。
思及此,路西菲尔稳住心神,开始观察起长桌两端的恶魔和堕天使。他倒要看看,这股力量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
长桌左侧坐着五位地狱的大恶魔,罗弗寇,贝希摩斯,巴尔,梅菲斯特和尤维亚。
右侧的堕天使就更加熟悉了,别西卜,萨麦尔,贝利尔,玛门,阿斯蒙蒂斯,末位是和他们一样被上帝亲手创造出来的混沌龙利维坦。
而他坐在主位,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路西菲尔心情复杂,除去几乎没变样的利维坦,原本洁白闪亮的天使一个接一个地变成黑漆漆的风格,一时让他很不习惯。
更让他感到别扭的,是他自己。很显然,坐在主位上的他也肯定已经变成堕天使了。
这让路西菲尔更加疑惑了,如果这并非刻意为之的虚假幻象,而是真实发生的事,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和几位炽天使选择堕入地狱——玛门被他忽略了,智天使堕入地狱的事情虽然少但并非没有,唯一能称得上意外的是玛门堕天后居然能和他们坐在一起。
路西菲尔清楚地知道并非所有天使的信仰都很坚定,来自外界的诱惑,特别是那群擅长花言巧语的地狱恶魔时刻窥伺着天堂的天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心志不坚的天使被引诱着触犯七宗罪。
但炽天使不一样。
他们生来便处在与神最为接近的位置,路西菲尔与同伴们相处了近万年,他明白他的同伴们不会轻易受到外界蛊惑,哪怕是毛病最多的贝利尔,也是一个拥有强烈自我的炽天使,除非他自愿,否则路西菲尔不认为他会被恶魔引诱至堕落。
更何况是他。
放着好好的炽天使长、天国副君不当,他脑子抽了才会跑来地狱。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分析现状,关于“他到底犯了什么傻才会跑来地狱”的不解和疑惑都要先放一放。
随着他的一声“开始吧”,别西卜率先出声,他手里拿了一沓羊皮纸,路西菲尔听了片刻,确定他是在汇报地狱的年终总结。
听上去地狱发展得还不错,不过这不是路西菲尔想要知道的,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只能随着这具身体的移动而移动,路西菲尔望着视野内的别西卜,少年模样的堕天使褪去了他熟悉的甜蜜烂漫,变得沉稳。如果不是长相与他记忆中别无二致,路西菲尔甚至会怀疑他是否是真正的别西卜。
别西卜讲完后,剩下的大恶魔与堕天使,外加一头混沌龙依次汇报了自己的工作,听上去有模有样,就连身负懒惰之罪的贝利尔都张嘴说了自己做的两件事——虽然不管怎么看,一百年里只做两件事都太少了,但谁叫他的罪名就是“懒惰”呢,大家都因此对他格外宽容一些,能做就不错了。只有巴尔和贝希摩斯的话一听就知道是胡编乱造的。
不出所料,他开口了,路西菲尔听见自己的声音,分辨不出喜怒:“你们两个,是当我傻吗?”
巴尔和贝希摩斯连忙否认。
“没有没有。”
“不敢不敢。”
然而他并不买账,面对恶魔,他的态度就没有对堕天使那么好了:“既然什么都没做,那不如就换种方式为地狱做贡献吧。我记得巴尔的赌场赚了不少,贝希摩斯的金库里也有很多存货……不如都拿出来吧。”
如竖琴般悦耳动听的嗓音轻描淡写地宣告了两个大恶魔的审判结果,巴尔尚且还能控制住表情,贝希摩斯的脸色却已经差得活像是被刀割掉了身上的一块肉。
不过对于爱财如命的魔龙来说,拿走他的金币宝石确实和要了他的命差不多。
最终,两名大恶魔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是,陛下。”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他们说了又不算。
贝希摩斯掀起眼皮,侧眸看向主座上的堕天使。
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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