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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星潋月是当年赵妍妍入宫之时,太后娘娘拨过来侍候的婢女,是伴着她在宫里宫外生活了十来年的存在。
于赵妍妍私心来说,她们甚至比起自己那位远在北州安王府的生身父亲,还要更亲近一些。
平日里,便是几句重话,她都轻易不会同她们说。这一点,赵妍妍知道程浔定然也是明白的。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程浔现在竟是当着她的面,就动不动说出什么发配掖庭的话,显然也是瞬间令赵妍妍整个人气昏了头,怄红了眼。
所以,赵妍妍这才会趁着程浔打发走潋星潋月,起身打算去倒茶水的间隙,理智全无地一把捧起他的手臂,啊呜就是一口给咬了上去。
只不过,等到这满口的牙磕上程浔因受痛而陡然绷紧的手臂之后,赵妍妍忽感满口牙根发酸之余,也是瞬时反应了过来,如今的年岁,他们都已不是孩童了。
现下这般的举止,就同方才程浔为她泡脚的行为一样,已是不合时宜至极的了。
牙齿叼住程浔臂间的衣物,赵妍妍半落着的眼帘,罩住她因慌乱而转个不停的瞳眸。
可还没等赵妍妍找补出一个合适的台阶让自己顺势下台,唇齿间有些硌人的肌肉明显卸去了防备的力,彻底变回了平日里放松不设防的状态。
牙根的酸软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赵妍妍脑内那些许叫嚣的犹豫,也顷刻被程浔接下来的言行击打得粉碎。
“祖宗!求您!您松口,成吗?您实在也不是属狗的呀,咱别咬人,成吗?”
这话,是程浔一面卸去力道怕伤着她,一面气得剑眉拧巴作一团时喊出来的。
“当年你就有这打不赢了就咬人的毛病,先帝还特意赐了你鞭子,给你请了习武的师傅,我还以为你改了呢,这怎么现在又犯病了呢?”
这话,则是程浔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来掐住她的面颊下颌,想借着巧劲儿来把赵妍妍的牙口从自己手臂上取下来时喊出来的。
而他也是趁着赵妍妍愣神之余,眼疾手快地一把掐住她面颊软肉,将她面颊两侧的软肉挤成一团,连带着眼下的皮肉都因受力而微微嘟起。
对上赵妍妍因受惊而瞪得溜圆儿的双眼,程浔挑眉一笑,手下又是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格外欠收拾。
“松不松?嗯?松不松?”
顺着问话的节奏,他甚至还颇为挑衅地一下下挤着赵妍妍的脸,满意地看着掌下这张本就因发热而泛红的面容变得落满霞彩。
扭头挣开程浔的钳住,赵妍妍顺理成章地松开嵌在程浔手臂上的牙口,转而冲他龇了龇牙,无声啊呜了一嘴以示威胁。
赵妍妍自认为自己这副模样很是凶狠,丝毫不知自己这副眼睛尚在掉泪,却龇牙故作威胁状的色厉内荏模样,落在程浔的眼里,简直跟当年刚抱回家时的那窝小猞猁没啥两样。
到底是自幼看顾着长大,打心眼里觉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妹妹,程浔这般想着。
无声长叹了一口气后,程浔继而稍显强硬地用双掌捧住赵妍妍的脸颊,用大拇指轻轻为她拭去粘在睫毛上的泪珠,柔声哄道。
“好啦好啦,别哭了,你这眼睛要是哭坏了,可就再不能挥着鞭子,当你威风凛凛的郡主娘娘了。”
“都是我的错,好吗?是我没能照顾好你,害你在外头着了病,还故意吓你的侍婢,惹你生气,成了吗?”
赵妍妍被他逗得想笑,但硬是生生憋住,只瘪嘴避开程浔的手,面露嫌弃地嘟囔道。
“别碰我脸,你这手刚给我泡了脚,我看你都还没洗手的。”
见这磨人的祖宗现在竟还有精神挑三拣四,程浔气急反笑,二话不说地抬手将赵妍妍的脸掰回来,捧在掌心里揉了揉,凑到她跟前抵了抵她的额头,笑道。
“你个没良心的磨人精,我都还没嫌弃你,你反倒还嫌弃起我来了?”
手掌后移托住赵妍妍的后脖颈,程浔将人揽进自己怀中,下颌抵在她头顶的发旋处,叹口气,哄道。
“你一贯身子好,现下平白无故遭这么大的罪,阿兄知道你心底委屈。”
“好啦,别哭了,阿宝听话,你再这般落泪的话,阿兄可要心疼了!”
似这般被按在程浔的怀中,赵妍妍鼻间霎时充斥着程浔心口的暖意洋洋。
都不用细细分辨,她都能嗅出藏在程浔干燥暖意之下的,他衣襟处散出的淡淡汗味儿。
但此时此刻,赵妍妍终是再舍不得嫌弃这人的怀抱,她只是在心中暗暗猜想着,他定是一回京就得了消息,连梳洗更衣都来不及,就快马赶了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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