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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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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整日无所事事的谢虞琛不同,许大郎每日是有许多活要干的。谢虞琛便不再打搅他,继续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大山看。

只是也不知他是在想事情还是单纯发呆,偶尔目光瞥到许大郎,见他在院里忙前忙后地干活,也只是片刻后便又转过了视线。

许大郎是个老实到近乎木讷的人,和他最初见到这个人时的判断差不多,对一切的事物都表现出一种逆来顺受的顺从。

就像刚刚,明明对自己的话有满腹疑惑,但也只是呆愣片刻后就接受了谢虞琛的吩咐,随后便照常做自己的事去了。

谢虞琛在与人打交道时,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

一个人或是狡诈,或是谨慎,或是鲁莽,往往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能辨明,再好的伪装在他这里都没了作用。

因此,在他第一次见到许大郎时,就对这个人的性格有了八成的了解,不然也不敢在第二天就在他面前暴露了许多细节。

这个识人的本事还和他之前在学校时的导师有关。

从前在电影学院的时候,他的老师是一个很有名望的老戏骨。对他的表演,老师的评价是只演到了皮囊但没有灵魂。看起来演技是不错,但实际上,演出来的人物大多浮于表象。

之后谢虞琛便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是没有课的时候,他就乔装打扮,随便找一条大街,蹲在角落里默默观察来往的人,琢磨着他们的衣着打扮、生活习惯和背后的行为逻辑,剖析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的性格,常常一蹲就是一整天。

久而久之,他不仅演技突飞猛进,还掌握了这么一个看人的本领。

生麦芽是个辛苦活。

浸泡三四个时辰后,小麦吸足了水分。在把发黑的坏种挑出来后,便被许大郎一粒粒平铺在竹篾编的簸箕上,又在上面盖上了一层干净的纱布,最后放在避光的角落里等待发芽。

发芽的期间里,每隔大约两个时辰就要在纱布上洒一次水。

这几天里,许大郎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有时候谢虞琛半夜醒来,还能听到隔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便是许大郎在给麦苗洒水、换水时发出来的。

等到麦子长出长约三四厘米的青芽时,已经是六天过去了。

细长的草芽挤在一起,颜色很有生机的青绿色,摸起来的手感也很舒服。谢虞琛在草尖上来回揉摸了几把,满意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喟叹。

但下一秒,许大郎就看见他抓起边上一撮,毫不留情地把它们从簸箕上连根薅了下来。

“公子,那接下来咱们要做些什么?”许大郎吞了吞吞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几日的接触下来,许大郎对他的畏惧消除了不少,偶尔还会主动提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说话时的神色也不像是第一次和谢虞琛说话时那样,连头也不敢抬,说话都带颤音。

“接下来啊……”

谢虞琛故意拉长了声音,等把麦芽从簸箕上全部薅下来后,才慢悠悠地从旁边取了一柄菜刀递给许大郎,接着刚才的话音继续说。

“接下来需要你把它们清洗干净,然后都剁碎了。”

许大郎先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任劳任怨地淘洗、剁碎麦芽。

其间一整个过程,谢虞琛都只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没有半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开玩笑,许大郎家里的那把菜刀起码有半斤重,切瓜砍菜半点不在话下。就自己身体现在这糟心状况,今天挥几下刀,明天就得继续卧病在床。

更何况自己在许大郎那里,身份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巫。

支使对方干着干那的尚且在合理范围之内,要是自己真的主动干起活来,许大郎一定会起疑心。

谢虞琛心中的思绪飞到了别处,以至于等许大郎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时,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案板的一旁是煮好后就放在陶盆里晾凉的米粥。

温热的米粥看起来黏糊糊的,比平日喝进肚子里的汤水不知道浓稠了多少,引得人直分泌口水。

稻米在这个年头可是顶金贵的粮食,放眼整个蓬柳村都没几户人家能吃得起,而且还要专门到县城的粮铺里才能买到。

为了省钱,许大郎买的是没有舂过的稻谷,要用杵臼细细舂捣去掉米糠后,才能用来煮粥。

一股脑将切碎的麦草倒进白粥中,许大郎拿起铲子开始搅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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