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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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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如今的手段,怎么可能顾念旧情?只会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举目看向窗外,一片萧条景象。

雪覆枯枝,人声寥寥,无处不弥漫着大厦将倾的颓败。

“陛下情况如何?”

“今早服了一帖药,又昏睡过去,怕是……”淮筝叹气,“董大人已经开城献降,但叛军要求献出和氏璧,亲迎大军入京。”

和氏璧?不就是传国玉玺?

他褚妄当真狂妄,竟要大越重臣亲献传国玉玺,给足了下马威。

忽有人道:“皇后娘娘,卿大人来了。”

卿柔枝立刻起身相迎:“父亲,您怎么来了?”

原本外臣不得随意出入后宫,但时局大变,也顾不得这么多礼节了,卿汝贤是两朝老臣,年过半百,却是相貌堂堂身躯凛凛。一见卿柔枝便要下跪。

“请皇后娘娘,救卿家满门性命。”

“父亲!”卿柔枝连忙将他搀扶起来,眼中带泪,“娘和小妹还好么?”

“家中一切都好。”卿汝贤双鬓斑白,声线苍老而稳重,“老臣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请娘娘面见临淄王,亲献和氏璧!”

卿柔枝慢慢松开了手。

三年前,她奉陛下之命毒杀褚妄,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并未身死而是被废为庶人流放至苦寒之地,在途中踪迹不明。

如果,去献和氏璧的使者是自己。

只怕见到她的第一眼,褚妄便会拿她祭刀吧。

“再怎么说皇后娘娘您,也是他的母后。”

迎着父亲逼视的眸光,她终是一字一句道:

“好,父亲,我去。”

卿汝贤点头,将一物放进她的手里:

“斐思会护送娘娘。娘娘切记,莫要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他给她的,是一个装着毒药的瓷瓶。

目的明确,要她寻到机会——

毒杀临淄王!

叛军驻扎在城外七里。夜已深了,深蓝丝绒般的天幕散落着几颗星子,光芒微弱。

营帐前燃着连绵的火光,亮如白昼。

“来者何人?”

左右士兵架起刀戟,将马车拦下。

一道女声从车帘后传来,游丝般脆弱:

“故人。”

她道:“妾是坤宁宫侍女,奉命献玉,还请临淄王殿下赐见。”

甜媚的嗓音像是猫爪一般挠动人心。

随着话音落下,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女子抱着一张古琴,探身而出,黑发洒落满肩。

雪白的狐裘裹着玲珑的身段,一张素面未施粉黛莹润生光,乌发红唇,艳色惊人。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而最吸引人的是女子的眉眼,她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忧伤,可那双眼睛又妩媚到了极致。

似那蛊惑众生的妖狐。

中军主帐。

士兵匆匆走近,跪下抱拳道:

“殿下,有人自称是您的故人,想要亲献和氏璧,您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主座,只见,主座上的黑袍男人约莫二十上下,正与军师对弈,指尖拈着一枚黑棋。

他肤色洁白,像玉又像雪,有一种介于冷暖之间的光泽。左手手腕戴着一串黑色佛珠,佛珠精光深邃,呈现出玉石般的珠光宝气,可见主人时时把玩,是珍爱之物。

正是临淄王。陛下第九子,褚妄。

三年前他获罪下狱,被陛下贬为庶民,流徙三千里,却在半路失去了踪迹。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逃去了蛮荒之地……

今年开春,一支大军渡江南下。

昔日罪臣摇身一变成了叛军首领,纠结大军而反,剑指宛京。

陛下亲子,七殿下披挂上阵,痛斥临淄王悖逆之举,被其一刀斩于马下,血溅三尺,举世皆惊。

对待亲兄弟尚且如此,也叫人相信——

宛京城中,已无故人。

“赶出去。”

男人目光未曾从棋局上离开,只冷漠地回了三个字,一把极为动听的嗓音,如春雪泠泠,敲冰戛玉。

士兵:“可那使者说……必须亲手将玉献上。”

原本立于临淄王身侧,静静观棋的副将扭过脸来,很感兴趣:

“来者是男是女?”

“护送之人是男子,献玉的使者却是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士兵涨红了脸,嗫嚅道:

“绝色美人。”

……

派一个绝色美人来送玉玺?

左右副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暧昧,莫非是殿下在宛京的红粉知己?

揣摩着,去看临淄王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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