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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的听到前重臣名字,席上的李氏子嗣都不由得一惊,连窃窃私语都不敢再有,纷纷转头看向殿上。
世子郡主们入朝为官的不算多,哪怕不知政事,也从自家长辈口中听说过贺兰瑾的姓名——
那可是位十六岁便考中状元的奇才,小时曾给长公主做过一段时间的陪读,不畏强权,有野心有能力,对朝政更有自己的见解。
虽然贺兰瑾因触犯律法下了狱,也无法否认他曾经被受圣上重用,打压的世家大族无人不惧,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此等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狡诈之徒被长公主从大牢中抢去。
知情之人都以为长公主是为泄私愤,将人带回府中上私刑,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罪臣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族李氏的宴席上。
大殿正中的舞姬随着鼓点乐声翩翩起舞,因舞姿而飘摇的披帛如浮云流光,与殿外天顶飘落的雪花遥相辉映,如娇花盛开在冬日,要人欣赏怜爱。
可惜这样一副美景只有长公主在专心致志的欣赏。
坐在下面的世子郡主人虽没说什么,不自然瞟到贺兰瑾身上的视线却个个惊讶。
终于,一人站起身来打破了短暂的相安无事,“李星禾,你带一个罪臣入席,是故意对我母后不敬吗。”
闻言,李星禾转过头略过说话的二公主,先对皇后拱手道:“臣不敢。”
随即才转过头来正视二公主,说:“皇后娘娘说过,今日宴席是李家子嗣同乐,不必拘礼,二公主不也带了侍君过来,我为何不能。”
二公主愤愤地指向贺兰瑾,骂道:“我带的是侍君,你带的是什么,他本该在大牢里呆着,即便得父皇恩典囚禁在公主府,也该安分的待在府里,怎能出来抛头露面。”
“他是囚犯,我便是典狱官。”李星禾轻笑一声,云淡风轻道,“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他的牢笼,所以,我想带他去何处就去何处,不劳二公主费心。”
听罢,与她坐得近些的皇子公主都是一脸的不自在。
长公主果然一如既往的放肆无礼。
贺兰瑾跪坐在她身侧,听到这话微微低下头去,伸手按住了手边的少女粉嫩的裙边,缓缓收紧手指,将那裙摆握在手中。
李星禾明知故犯、诡言狡辩的态度触怒了二公主,再看那贺兰瑾坐在她身边一副卑颜屈膝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为官时的高傲做派,竟与李星禾那日所言一模一样,真对她死心塌地般。
这两个祸害,一个犯上一个作乱,和该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好。
偏偏事不如意,倒叫李星禾借此机会耍了威风。
二公主难掩怒气,一拍桌子,指着李星禾呵斥:“你简直胡言乱语。”
随即转头吩咐,“侍卫何在,还不快给本公主将这个罪臣打出去!”
殿后的侍卫闻声而动。
“谁敢!”李星禾杏眸一瞪,严肃起来。
她单手扶在酒案上,挺直上半身,做出一副唬人的架势,吓住了正欲上前的三五侍卫。
另一只手垂到桌下,按在了身侧的男人手上,放低了声音安抚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男人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某不怕,只是因某让公主受如此针对,某深感惭愧。”
言语坚定之中,满是失落。
公主府中,人人敬他,又有公主放权,特意吩咐,不会有人在他背后议论。
出了府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身为罪臣该受的待遇,被人忌惮厌恶,冷眼鄙夷,甚至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赶出去。
是星禾将他保护的太好,以至他以公主的未婚夫自居,都快忘记了自己罪臣的身份。
得意忘形,何其不该。
听出他语气失落,李星禾也高兴不起来,低声呢喃:“是我执意带你过来,让你受此羞辱,是我对不起你。”
贺兰瑾轻轻摇头,回手握住了她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公主所作所为有自己的道理,某乃是罪臣,既已许身公主,便一切都听公主的吩咐。”
宫殿之中温暖如春,李星禾的注意力短暂的集中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此刻是她在保护贺兰瑾,又何尝不是贺兰瑾在身侧支撑着她呢。
无论她需要与否,他都会在她身边。
贺兰瑾待她如此真心,叫她怎么舍得再放他离开。
两人亲昵耳语,看得众人不知该做如何态度,二公主更是看不顺眼,催促侍卫:“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打出去!”
“二公主不要欺人太甚!”李星禾握紧了酒杯,在桌上狠狠一摔。
发出的声响吓了舞姬一跳,脚下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乐声随即也停了。
舞乐声一停下来,殿中隐隐而发的矛盾便怎么也藏不住了。
坐在主位的皇后见状,示意舞姬们先下去,这才开口制止两人,“都别闹了!”
摆手屏退了侍卫。
二公主当即转过脸去委屈道:“母后,是李星禾无视律法,更无视您的脸面,竟然在宴席上带这种人过来,不是故意让您难堪吗。”
三公主附和道:“二姐姐说的是,长公主实在不像话。”边说着,眼神斜着看向身旁的李星禾。
李星禾哼了一声,不作回应。
“两位妹妹都少说几句吧。”大皇子插话解释说,“贺兰瑾入公主府侍候是父皇亲口允了的,虽未过礼数,但他也已经是伺候过长公主的人,算是禾妹妹的侍君。”
说罢,眼神不屑的看向贺兰瑾,嘴角偷笑。
二公主轻蔑道:“哼,不知廉耻。”
“长公主竟然真能将贺兰瑾收房,真是本事不小。”三公主脸上带笑,话中却是讥讽之意。
李星禾扭过脸去,露了一个和善的笑脸,阴阳怪气道:“过奖了,我怎么比得上三姐姐处处留情,沾花惹草,府里还干干净净。”
“……”三公主语塞。
身边陪着的公子,眼中亦有怨色。
殿中来了一群新的舞姬,换了一曲更为热闹的,重新粉饰太平。
暂时没人找茬,李星禾伸过手去搂住贺兰瑾的腰身,后者也配合着往她身边靠得更近,一眼看过去像在互相依偎着一般。
“暖和过来了吗?”她关心道。
“嗯。”贺兰瑾即便是坐着,个头也比李星禾高出一截,屈伸在她耳边说话,姿态更显恭敬,忧心说,“他们好像很厌恶某。”
“毕竟你以前做过不少坏事。”李星禾抚了抚他的腰窝,调笑说,“有我喜欢你还不够吗?”
小手贴在腰间轻抚着,一下一下像是挠在他心上,痒痒的。
贺兰瑾害羞地垂眸,视野中便只剩下自己的未婚妻。
察觉到他的视线,李星禾俏皮地抬眸,点头肯定道:“这样就对了,不要乱看,只看我就好了。”
“想吃什么自己夹。”
“多谢公主。”
“酒就不要喝了,你要是喝醉了,摔在雪地里,我可抬不动你。”
贺兰瑾被她逗笑,连连应是。
李星禾只喝了半杯热酒,暖了身子之后便不再饮,并非是酒不好,而是担心喝醉了,酒劲儿上来会做出冲动之举。
宴席进行到大半,酒菜尝了个遍,舞乐再美,看久了也无甚乐趣。
要是让贺兰瑾换上舞姬的衣裳给她跳舞,她倒是乐意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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