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赵止伸出手,拿起一株被烧焦的桃花枝顶住秦瑶池下坠的身体,秦瑶池一手抓枝干,一手扶剑。赵止神色如常,仿佛适才的暴动只是投入池塘中一颗小石子。
“啪嗒”一声,一块黄铜质地的令牌被扔到地上,秦瑶池抬起头,却发现面前早就没有人影,他拿起地上的令牌。
令牌上刻有成化门的图腾,上面刻有几个遒劲的大字——成化门少主,赵止。
此事过去后好几个时辰,赵止脑海里的因果还是不敢相信,“秦瑶池竟然是个男的,《修仙途》的女主竟然是个男的!”
因果开始放马后炮,“果然书中所描述的只是这方修仙界的冰山一角,有些真相都沉在文字之下,怪不得男女主之间没有感情线,原来秦瑶池对重邹然,真的是兄弟之情的景仰。”
白日桃花尽,仙人船又往云雾中深了几寸,寻向试炼之地,到夜晚的时候,船上升起篝火,在云雾中飘摇地亮起火光,可比星辰。
刚出浴的赵止依旧没有擦拭她的头发,乌发如绸缎一般倾泻,水珠往下滴落,她抬起手,在下巴上、脖子上、肩上用手指掐出红来,在白皙皮肤的对比下,这些红印显得尤其显眼。
做完这一切后,她站起身,披起一袭边檐带有绒毛的外袍,推开门走出去。
夜已深,星辰爬满夜空,‘荼’门前的风铃却因不速之客而响起,微弱的敲门声响起,‘荼’抬起眼。
门被打开,少女便急急忙忙地踏入屋中,‘荼’刚准备开口,赵止一个“啊啾”声,打断‘荼’的思绪。
“好冷啊。”赵止把鼻头发红的脸缩进披风中,“白绫仙君,快快帮我关门,我可不想明日吃苦药。”
‘荼’垂眸看赵止,放在门上的手略微停住,他想起竹简上有关‘男女有别’的字词,但已然脱下披风的赵止可不会想这些,她伸出手,门“吱呀”得被关上,连一条缝都没留。
即使关上门,赵止的身体还是在不停颤抖,“怎么这么冷?”她在房间里踱步,伸出手抱住自己的上身,水珠从她未擦干的头发上往下流。
白绫之下的视线若有所感,“你须得擦拭干头发,要不然会受凉。”
赵止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头发,水珠滴落到她的手心,她抬起头,眼神明亮地看向‘荼’,“白绫仙君,你帮我擦吧,头发太多太长了,我从不知道该怎么自己打理。”
说完这些,她别扭地垂下眼,“从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荼’垂首看向赵止,片刻的沉默后,他拿来了布帛,“坐好。”
赵止低落的神情立马由阴转晴,她几乎像只兔子一样跳到凳子上,规规矩矩地坐直。
指节分明的手用布帛包住赵止的乌发,水珠浸润布帛,也浸润‘荼’的指尖,湿意由上往下垂延,偶尔有水珠顺着发丝淌入赵止的衣裳中,她立马缩起脖子,发出微弱的笑声,“好凉。”
‘荼’的手有片刻的停顿,而后把头发包裹得更紧些。
赵止的头发太多,用了三块布帛才擦拭干,因果不禁在赵止的脑海里感慨,“‘荼’真的好有耐心啊,这事如果让我来做,估计我就直接从道具库里抽出一把吹风机了。”
赵止的头发被擦干,面色也回暖,脸上升起不明显的两端红,像是被染上了石榴腮红。
‘荼’收拾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可以用神圣二字来形容,他不像是在整理布帛,而像是在布置爻签和仙令。
赵止忍不住用手撑住脸,景仰而崇拜地看向‘荼’。
‘荼’似乎察觉到赵止的视线,“你该回去休息了。”
赵止闻言下意识地摇头,“不行,我不要回去。”
‘荼’走向她,赵止立马站起身往后退,生怕‘荼’要把她赶出去,“不要赶我走,我不是故意的。”赵止指向自己的脖子,“我的住处外有桑树,熏得我长出红疹子,可疼了,你看,这里比昨日更红了。”
像是怕‘荼’不相信,赵止靠近‘荼’,“长了好几处,不仅下巴上有,脖子上有,肩上也有,再往下也有,不信我掀给你看。”
眼见着赵止就要把衣裳褪下肩,‘荼’伸出手,摁住赵止的手。
赵止不了然地看向‘荼’,反应了片刻后醒悟道,“我忘了你现在看不清,要不然你摸一摸,这些红印儿可烦人了。”
闻言‘荼’抽回自己的手,白绫下的视线看向别处,“不用给我看,我信你。”
“我闻不得桑树叶子的气味,只要靠近就会泛红疹,可这船上处处有桑树,哪里是什么仙人船,我看该改名叫仙蚕船。”赵止委屈地拢起衣领,“只有你这里没有桑树,我这才想来避一避。”
赵止用手指向房间的角落,“我保证不发出声音,也不占地方,我缩在那处便好,只要让我安生一晚上。”
‘荼’开口,“你可以在榻上休息,我去书房。”
“不行。”赵止三步并成两步走到‘荼’身边,用手抱住‘荼’的胳膊,“你得陪我。”
‘荼’不解地看向赵止,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却被赵止抱得更紧,“我,我一个人害怕,而且身上这么疼,你陪着我,我也能好受些。”赵止软下语气,轻微地晃了晃‘荼’的手臂,“平日里都没有人陪我,你的厢房又这么空,要是晚上来了什么精怪,岂不是专门抓我这种下口?”
赵止紧接着说,“在这艘船上只有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只真正地认识你一个。”赵止软下嗓音,像只藤蔓一样攀爬上神祇的侧身,“你陪我嘛,就陪我一会儿,陪到我睡着就行。”
‘荼’沉默了许久,最终答应陪赵止到入睡。
赵止睡在榻上,拉着‘荼’的胳膊不让他离开太远,“你就坐在我身边,我马上就能睡着。”‘荼’没见过她这么黏人的少女,这几乎是黏糕成精,嘴角浮现无奈的笑。
赵止如约而行,她乖巧地平卧,但手还紧紧地攥着‘荼’的袖角,在闭上眼之前反复地说,“只有等我睡着了你才能走。”
‘荼’任由她攥住自己的衣角,另一只手翻开竹简,平静地览书。
赵止的呼吸声逐渐转弱,她的手半梦半醒地松开‘荼’的袖角,不自觉地抓向自己脖子处的红肿,指尖作力,眉头皱起的少女几乎要将她的皮肤抓破,她呓语道,“疼。”
‘荼’放下竹简,伸手按住赵止的手,才按住左手,赵止的右手又伸向她自己的衣裳里,‘荼’伸出另一只手按住赵止的右手,一时间,‘荼’的身体侧向赵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过于靠近。
‘荼’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收回自己的双手,但睡梦中的少女突然伸长手,像是揽住倚靠物一样用双手揽住‘荼’的脖子,‘荼’抬起身,赵止便也跟着陷入他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放在他的脖子下蹭了蹭,温热的嘴唇不小心蹭过‘荼’的下颌,少女张开嘴,用舌头轻轻地舔了一口唇下的冰冷,像是想要嘴含热冰块。
‘荼’撑着榻的手一僵,他几乎立马站起身,远离床榻,白绫下的视线不再看向皱眉沉睡的少女。
赵止的脑海中,响起两声‘好感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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