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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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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的八大家中,修佛法的只有一家,乃是已有上千年传承的皈佛门,皈佛门弟子以四海为家,传播佛经,去往四海、八荒、九州、十界。

此月初,皈佛门便来到了云中界,以重门宫为据点,替云中界百姓以及修仙者祈福卜卦,由是这几日,重门宫内不仅能时常看到身穿袈裟的皈佛门弟子,也能瞧到许多外界而来的修仙望族,来的世家子女尤其多。

这世家女眷中,一半是因想向皈佛门求卦而来,另一半则是听说成化门那位神龙不见首不见尾的少门主竟然在重门宫中,想来一睹风采。

这其中,还有成化门内的弟子,因为实在太久没见到自家的少门主,不远千里御剑从云上界的成化门赶来云中界的重门宫。

重门宫虽说算不上八大家,但在钱财、灵药与灵石方面可算是富甲一方,不出一日的功夫,专供卜卦、停客的寺庙平地而起。

世家女眷与成化门弟子们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在月末盼来了赵止的身影。

赵止一出现,本来窃窃私语的求卦处顿时鸦雀无声,成化门弟子谨慎而期盼地看向她,而世家女眷们则纷纷用手帕捂住她们羞红的脸。

赵止并不多言语,她走到行卦的方丈面前,略微行一礼,便从卦筒中随意抽出一根爻签。

世家女眷和弟子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掉落在蒲团上的签,恨不得自己有千里眼,能看穿爻签上的字,但很快,方丈和蔼的嗓音便告知他们答案。

“这还是今日第一根‘佳偶天成’。”方丈摸着自己下巴下的三寸白胡,“看来赵施主的姻缘甚好,请小施主先入座,贫僧为你洗签。”

洗签便是为所有求卦者的爻签祝愿祈福,抹上佛坛下的香灰。

赵止像是来走个过场,闻言略微颔首,只是安静地坐往客座的第一排。

听闻‘佳偶天成’的签语后,成化门弟子与世家女眷神色各异,成化门弟子的脸上俱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要知道他们的少门主平日里别说佳偶,身边连个女子的影子都没有,作风比无情道还要无情道,哪里有可能来的佳偶天成?要不是亲眼看到坐在他们面前的是皈佛门的方丈,他们还以为这是江湖骗子在唬人。

而世家女眷们则是心下暗喜,眼巴巴地瞧着前排的赵止,心底都认为自己极有可能就是签语上的那位妙偶,有几个已经在心中盘算以后当上成化门少门主夫人后,到底该如何为人处世了。

赵止落座后不久,重邹然携秦瑶池前来求卦,等待洗签的他们也落座,都坐在赵止的右侧。

秦瑶池看清赵止的容貌后,又是一惊,心下觉得此人样貌气度有些熟眼,转头朝重邹然说,“你们重门宫,还真是卧虎藏龙。”

赵止转过头,秦瑶池和重邹然俱是一惊,恭敬地朝赵止低头行晚辈礼。

赵止重新转回头。

她转头不是因为重邹然和秦瑶池,而是因为因果在她的脑海中说,“宿主,‘荼’来了。“

赵止现在的身份是成化门的少门主,她没有起身,而是冷淡且随意地扫了一眼。

“无名仙君来了。”秦瑶池似乎也认识无名君,且态度十分恭敬,她和重邹然一同站起身,朝无名君行礼。

寺庙中,有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无名君,还有一些根本不知道这位眼裹白绫的仙君到底是谁,但无论是谁,都不由得肃然起敬,且不知道这敬畏之意到底从何而来。

世家女眷们见成化门少门主和见无名君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同样都是皎皎之光,前者让她们倾慕且想要亲近,后者却只会让她们敬而噤声。

就连皈佛门的方丈也好似听到一声梵钟而来,看向无名君的眼神恭敬有礼,但在他接过无名君抽出的爻签后,原本恭敬的眼神猛然晃动,像是不相信眼前所见之字,方丈又眯起眼重看了一遍。

“又是一签,佳偶天成”方丈不禁开始怀疑他用了有上百年的爻签桶,因为有个声音在他的心中无声地说,眼前这位无名君是一位压根和‘佳偶’二字沾不上边的存在。

等待洗签的过程,‘荼’走到赵止的左手边坐下,期间秦瑶池和重邹然一直保持向‘荼’行礼的姿势,而赵止目不斜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若事不关己。

两个人坐在一起,初一眼赏心悦目,第二眼却是触目惊心。

秦瑶池觉得这位成化门的少门主和无名君的气度在某些方面有些像,但一眼望去,竟有种水火不容的态势,同样的缄默,不一样的冷漠。

秦瑶池一向不是刻薄之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看这位成化门的少门主有些不顺眼,总觉得这人在亵渎着什么极为尊贵的存在,尤其,这人的脸还

她有些恼怒自己心中的阴暗心思,以手握拳,避开看向赵止的眼神,在心中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警示。

求卦洗签过后,皈佛门的方丈叫住大师兄,商谈斩妖除魔之事,继人脸阴兽之祸后,云中界又出了一件棘手的事。

“美人魂阵,此阵极为阴邪,”方丈说,“专吸美人血和灵力,以助修道者重铸容颜,贫僧这次前来,除了布经外,也是想和重门宫合议,该怎么彻底清除这四处窜逃的阴邪阵法。”

“方丈可有破阵之法?”秦瑶池问。

“其实这美人魂阵并不难破,只不过非常狡猾,最难寻踪迹,所以如今之计,是得寻一饵,诱此阵法出现。”方丈道。

此话一出,秦瑶池的眼前几乎立马浮现出一张让她初见惊鸿的面孔,“邹然兄,怕是要借你师妹一用了,她之容貌,云中界无人能比。”

重邹然直言,“此事需得和师妹仔细商议。”

“不可。”方丈歉意地说,“此阵法狡猾,能察阵法中人的心思波动,如若让它知晓我们在布饵,必定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方丈又对重邹然说,“届时我们会在重门姑娘住处周围层层把守,保证此阵法伤不了你师妹一丝一缕,以此阵法的实力,就算再叠十重,也奈何不了我们。”

重邹然依旧踌躇,他皱起眉,此时无名君走来,从佛子手中接过自己被洗好的签,视线停留在‘佳偶天成’四字上,神色莫测。

“无名仙君,”秦瑶池向‘荼’行揖礼,“不知道您对此事有何看法,在下觉得既然有后顾之保,定能护得重门姑娘的周全,何乐而不为?”

‘荼’像是没听到秦瑶池的话,只是收起爻签,转身离去。

秦瑶池僵持着行礼的姿势,“”

等无名君走远了,她才重新站直身,寺庙里一片寂静,她自己尴尬,旁人看着更是尴尬。

重邹然好心地劝慰秦瑶池,“仙君可能是没注意到你。”

重邹然又转身朝方丈说,“师妹体弱,恐经不起阵法之惊,布饵之事还是作罢。”

皈佛门方丈的神情有些犹豫,“恐怕拖不了那么久了,最近美人魂阵频发,恐怕今晚又要出来害人命。”

重邹然开口,“在下做不到拿师妹的命打赌。”

秦瑶池一时百感交杂,一会儿觉得重邹然重情重义,一会儿觉得这事根本没有他想得那般严重,她都想让自己来作饵了。

“其实不一定要以女修为饵,英俊的男修,也能吸引以容貌为食的阵法。”方丈开口,“我看成化门的少主,那是极为俊俏”

话说到这,方丈自己顿住了,谁都能看得出来,适才出现在寺庙中的赵止是多么的不好惹,恨不得拒人千里,哪里可能答应作饵。

“少门主是贵客,我们请不得,”重邹然有意要缓解气氛,“方丈见我的容貌如何,可有作饵的潜力?”

方丈却回复得严谨而认真,“在见到成化门的少门主前,贫僧本就是想请邹然小兄作饵,只不过现下见过他之后,便觉得此法略显将就了。”

重邹然,“”

重邹然不愧是至纯之灵的男主,丝毫不介意自己是将就之法,当天入夜,平定心情,自愿为饵吸引美人魂阵。

夜半三更,美人魂阵还真就往重门宫卷来,阴兽遁入地底,飞快地寻找阵法的目标,所去之处不是重邹然的宅邸,而是重门宫三小姐的闺房。

闺房内,原本坐着的应该是化成重门柔容颜的翘华,但如今侧卧在榻上的却是神色冷淡的赵止。

所谓一步算,步步算,在因果告知她美人魂阵的事后,赵止便若有所思地来到翘华的房中。

黑暗中她半睁着眼,元婴的神识让她能很明显得感觉到有一定数量的阴兽在向她的住处逼近,蓝色的闪电光亮无声地在她的周身攒动,照得她的面孔忽明忽暗。

“兹拉”声响,正当闪电声要暴起时,大团的蓝色光亮乍然收回,赵止闭上眼睛。

因果惊讶地说,“宿主,‘荼’竟然来了。”

回廊上的风铃响起,‘荼’走到赵止的房门前,并不推门,只是站在门前,夜风中,白绫的带子随风飘飞。

他没有解下白绫,但白绫下的眼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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