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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境皱着眉头,这丫头有这么缺钱?不过看她把三两银子都看得那么重,丢了这三两银子就像天都塌下来似的,又联想到,她母亲一个小官之女,却家道中落,不得已卖女为婢,或许是家里真的很需要这些银子吧。
沈妙贞忐忑不安的将自己的针线交给裴境,任由他打量。
裴境挑挑眉,这一朵初成型的牡丹花很是灵动,刺绣也要画花样子,有花样子才能绣形状,他们家的姑娘作画好的都是自己画,不必描。
她这手艺竟是比家里年岁大的姑娘还要好上许多。
“你这是要做荷包的,这一个荷包两面都上了绣,纵然你绣法出色,一个荷包能卖上三十钱,就算高价,却也不见得有人买,你可知是为何?”
沈妙贞傻了眼:“为什么没人买啊?”
裴境嗤笑:“中等人家和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绣娘,女红可是世家规格女子必备的技能,谁家有些家资的会在外头买荷包手绢?”
“平头老百姓,倒是喜欢你这荷包,毕竟做的精致,然而三十文钱足够一家三口一天的口粮,除了年节,平头老百姓可有余钱买你这东西?”
“本公子再给你算算经济账,你用的这些料子,都是上好的,丝绸蚕丝线,这些东西就算是边角料,本钱也要五到十文,你托老太太屋里的黄鹂去卖,若是长期的买卖,总得给人家一些分红,满打满算,到你手里的,一个荷包赚十几纹,一两银子是一贯钱,一贯钱是一千文,你要绣上多少个荷包才能赚到这一贯钱?”
沈妙贞脑袋有些晕,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以十文一个荷包的赚头,她得绣一百个才能赚一两银子。
可她又不能一天的时间全拿来绣荷包,不过空闲时间做一做绣活,公子叫她读书,时不时还要考校,就更得挤。
“看来你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了。”
裴境见她不做声,知道这姑娘并不蠢,只是一时没有算过来。
“奴婢竟不知,公子还懂得经济账……”
还以为公子年纪轻轻就做了案首,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呢,她们村子里头那个教书先生也是个秀才,弱不禁风整天的之乎者也。
裴境自然是懂的,他们二房掌管的钱庄,布庄和胭脂铺子,虽然也向公中交着钱,却是他们二房自己的营生,若是什么都不懂,岂不是要被下面的掌柜蒙蔽,赚的银子都流进了别人的口袋,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沈妙贞还以为寻了个好活,没想到这么薄利多销,她得做到哪辈子才能攒够十两银子啊,这么一想,就泄了气。
裴境心中觉得好笑,这孩子,垂头丧气的样子,真像一只斗败的小公鸡。
不过是少赚了几文钱,就这么难受。
裴六公子没受过穷,自然也不知道穷人的烦恼,不过她的针线的确做得出色:“好啦,你给本公子做针线,做的好了,给你涨月钱。”
“我记得冬日那件翻毛的月白袍子,还缺一条鞓带,你来做吧。”
涨月钱,沈妙贞像个机警的猫咪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公子说的涨月钱,可是真的?”
这幅眼睛发光的模样,要冒出铜板的样子,若是别人做起来,怕是只会叫他觉得厌恶,可眼前这小姑娘,却十分可爱,至少裴境并不讨厌。
“本公子说的话,自然算数,以后这些衣裳都交给你管着了。”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紫毫看的愕然,以前公子的衣裳可是徽墨在管,一些用的络子荷包什么的,也是徽墨制的。
现在被交给端砚,算是分了权了,还不知徽墨回来要如何,估计又是一场风雨。
紫毫算是知道,空青跟她说的,公子对端砚这个小丫头有一些不同,是从何而来,的确很有些不同。
公子何时跟她们这些丫鬟说过这么多的话。
不过端砚也确实讨人喜欢,他们公子喜欢用心读书写字的姑娘,可惜她蠢笨,念书念的磕磕绊绊,徽墨则是不感兴趣,只想争权夺势。
公子在外头的私房自然不归他们这些丫鬟管,但是从小到大的月银和逢年过节老太太太太二老爷的赏赐,都收到一个小库房里,这把钥匙是交给丫鬟保管的。
一直都是她紫毫管着这个,她回家这几天,便交给了徽墨,谁知她回来了,找徽墨要钥匙,这人却推三阻四的不想还,若不是出了纹枰这件事,徽墨装病被打发出去养病,怕是钥匙还不还她呢。
如今徽墨被夺了权,她只有幸灾乐祸的份儿。
这时,二太太院的人打发小丫鬟来传话,进来后行了礼,那小丫鬟口齿也十分清晰:“公子,太太方才吃了糕点,用着十分顺口,请您过去叙话呢,太太还想见见做这糕点的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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