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九)(1 / 2)
“所以,你有银子吗?”
“……方才买药花完了。”
如同知道她的内心想法,小孩外表的魔尊摊起手,冲着路之鱼甜甜笑着,无辜道:“我也没有。”
路之鱼抿唇抬头望天。
刚才不应该把话说的那么绝对,现在好了吧,是彻底把她给架在了这儿,她下不来台啊!
怕什么来什么。
仿佛知道她的窘境,赵言眨了眨黑眸,揶揄道:“那你要如何帮她?”
路之鱼顿了顿:“听天由命吧。”
“?”
须臾,西街拐角处走出一个绾着高马尾发束,穿着白色弟子服的少年,他抱着一大袋米轻松地向前直行,听到吵嚷声时,好奇地向这边瞥了一眼,接着生生扭转了方向。
“师姐!”赵子明喊道。
路之鱼扭过头顺着声音寻去,弯起眼睛,指着他道:“救星来啦!”
赵言双手环抱,倒是没有出声。
“这里为何这么多人?他们在做什么呀?”
“回去再跟你解释,你带银子了没?”
“带了。”
“好。”路之鱼点点头,眼巴巴地望着他,“能借我吗?”
赵子明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师姐你要做什么呀?”
路之鱼沉吟片刻,说道:“我想去帮那个姑娘解除困境。”
刚开始或许是对这现象有些气愤,但冷静下来后她想清楚了。不管这姑娘和村民是什么性格,她都应该上去帮忙,而不是像方才那样转身就走。
她之前那样做带有主观色彩,满脑子都是‘好烦呀,不想帮’‘这又不是我的义务’‘我只是想早日完成任务回家,为什么任务里还要去拯救世界’‘我又不是观音菩萨’这些丧气想法。
冷静之后,她心态放的很平,就当做体验人生了。
这其实和玩游戏是一个道理,村民们就像是游戏里的npc,特定场景触发,要想通关就得完成一定的任务,现在看来,帮姑娘解围脱困就是她首要做的事了。
闻言,赵子明爽快地给路之鱼借了银子,并挤开人群率先上前,“让让。”
袁峻转头,面露不善,道:“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想来英雄救美吗?”
这人果然有把人怒气点满的能力
眼看赵子明快要发飙,路之鱼连忙牵着赵言也跟着挤了进去,张嘴便道:“这位大哥,我方才听了一耳朵,大概弄明白这件事情的起因在于这位姑娘弄脏了你的衣裳,你因此生气对吗?”
袁峻不爽地指了指自己的衣裳,“对!知不知道老子这件衣裳多贵啊!”
虽然语气态度仍然很恶劣,但索性矛盾没有激化。
路之鱼松一口气,继续道:“这位姑娘是否有向你赔罪?”
袁峻眼睛一眯,琢磨过味了,‘嘿’了一声,说道:“你们这是要为她求情?想让老子饶过她?做梦!”
“大哥您误会了。”路之鱼弯起眼睛,露出八颗牙齿标准微笑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想替这位姑娘赔偿你,您看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一直穿着脏兮兮的衣裳多难受啊,我们给您赔银子,您早些去商铺买件合身的衣裳换上,我想您也不想一直穿着脏衣裳吧。”
袁峻面露犹豫。
见状,路之鱼加大马力继续一顿嘴炮。
“大哥您看着就像宽宏大量的人,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
能用脑子,为什么要动用武力呢?
她见过太多这种英雄救美的情节了。
故事的开始都是主角见到被人刁难的姑娘,心生怜悯,为此不惜与动口的那些人大动干戈,其实本身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道个歉或许就完了,但观者都习惯站在弱小的角度,对另一个人施加语言暴力。
路之鱼试想了下如果她是这个故事里的对立面。
比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人家小姑娘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也说过要与你赔罪,你还在这儿纠缠她干嘛?”
嗯,要是她的话,果然已经生气了。
所以,她用了另一种方式。
果不其然,袁峻一听这成群结队往外冒的彩虹屁夸奖,高兴得差点找不着北,拿了银子掂量一下,随后对着粉衣姑娘道:“这次算你好运,下次——”
路之鱼微笑:“大哥果然好气量,是个温柔儒雅的人呢。”
袁·一米八虎背熊腰·峻立即挺直腰背,温和道:“……下次注意着点。”
待袁峻拿着银子离开围观人群散去后,粉衣姑娘朝着路之鱼微微欠身,“多谢这位姑娘了。”
路之鱼颔首回礼微笑道:“客气。”
“我叫小巫。”她将身后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拉出来,“这是我的爹爹。”
“你们好,我叫路之鱼,这位是我的师弟赵子明。”
赵子明抱着米袋嘿嘿一笑。
小巫望着她,“有所耳闻。”
路之鱼眨眨眼睛:“你知道我们?”
小巫颔首却没有接着细说,眼睛先是觑了疯子一眼再望向路之鱼,方道:“路姑娘,银子我会尽快还给你们的,今日时辰不早,我该回家为爹爹熬药了。”
“请。”
与小巫道别后,几人也马不停蹄往赵言家赶,等到家之后,夕阳西斜,日暮降落,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路之鱼一回去就将药交给余下的弟子们,让他们熬药,自己就坐在一旁学。凝望半晌后又觉得太过于无聊,便跑去看赵子明给慕千里用糯米疗伤。
明明这人疼得冷汗都渗出来了,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还有闲心冲着她笑。
“师姐,不疼的。”
……她信个鬼。
路之鱼直起身子又往门外边走去,有一些弟子在按照她的指示将屋外里三圈外三圈皆洒上了糯米,用来驱赶僵尸。白日他们走后,这群精力旺盛的少年们还在练完功后顺便将赵言家翻了个新。
路之鱼甚至想举起手给他们鼓个掌。
在这样舒闲懒散的日头消磨下,夜晚终于到来。
幽深的夜色下,树林中的一切皆寂静无声,没有蝉鸣没有蛙叫,就连树梢上的鸟儿也安静下来,瑟瑟地缩在自己的巢窝中。
“咕咕——”屋外忽然有了动静。
路之鱼坐在竹桌上,双手撑后,云淡风轻地晃着腿。
在她两侧,一众弟子悄悄提剑做好了准备,他们不断吞咽口水,既紧张又兴奋,个个磨拳擦汗只等大干一场。
夜半时分,天色凉意加深,大风吹起,接着“咚咚”两声,有东西敲了两下门。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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